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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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他同样遭遇的乘客有一大堆,站着的乘客几乎无一幸免,但见车内乘客们像一列在冰面上滑动的企鹅,齐齐向车后倒退。

     陆笙本来和南风面对面站着,变故突生时,她没能抓住扶手,于是一头扎进了南风怀里。

    干净清冷而陌生的气息让她有些慌张,她赶忙重新站好,语无伦次的说,“对对对对对不起!” 南风自然不可能怪她,“没事。

    ”见陆笙红着脸低头不说话,南风怕她尴尬,又说,“我第一次乘公交车。

    ” 陆笙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是吗?感觉怎么样?” “唔,和坐飞机差不多,只是没坐儿。

    ” 到站下车,走入窄巷时,南风发现现实情况比他预期的要好一些,至少有路灯。

     那路灯微黄暗淡,伶仃一盏,弱不禁风,似乎随时会被黑暗吞没,却又在黑暗中顽强地亮着。

     南风也不知怎的,突然低头看身旁的女孩。

    女孩高高瘦瘦的,一半脸庞隐在黑暗中,清秀的脸部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愈发柔和干净,清澈的眼睛黑而莹亮,她的目光有如这灯光,柔弱而顽强。

     陆笙还在提醒他,“这里走慢一点,李大婶喜欢在门前泼水。

    不要靠墙走,也不要碰墙,据说墙上有蝎子。

    ” 南风突然说:“你家只有你和妈妈两个人吗?” 陆笙怔了一下,她停下脚步,仰头看他。

    他背着光,面目模糊,只余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

    陆笙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问,但是他问,她就不会拒绝回答,于是她低头小声“嗯”了一下。

     南风突然有些难过,不知该说些甚么。

     把陆笙送回家后,南风看了看表,才八点不到。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不想回家,也不想回学校宿舍----并非他不合群,实在是和室友们没什么共同语言。

     最近每到夜里,他都会陷入这样的困惑。

    曾经他的世界被网球占据,他每天忙碌且疲惫,疲惫而充实。

    现在网球突然从他的生命中抽离,他顿觉自己像没根的浮萍,飘飘荡荡的不止该归向何处。

     话说回来,浮萍尚且可以随波逐流,他呢? 凌峻宇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

     凌峻宇是南风的发小,比他大两岁,今年即将大学毕业。

    这货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最擅长吃喝玩乐潇洒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