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云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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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叫人听见了煦风。

     凡人真是奇怪。

    家府散了没哭,成了流民乞丐没哭,受冻挨饿没哭,断腿瞎眼也没哭…… 只是听见有人说了句“我来接你”,反倒两眼通红。

     云骇攥着手里的死肉,面无表情,两眼通红地看着明无花信。

     他在对方伸手过来的时候,忽然暴起,一把攥住那只抵过他额头的手,张口咬下去。

     他咬得极狠,瞬间尝到了血味。

     他在血味里带着宣泄和愤恨想:不是仙友么?既然是友,被构陷时你在何处?丢命时你在何处?家破人亡时你又在何处?! 你受谁所托,又凭何能来接我?! 他明明是在心里想的,对方却好像都听得见。

     半晌,那道好听的嗓音在他头顶响起:“灵台自有天规,我不能插手那些人间事。

    ” 那嗓音温和动听,却没有深浓的情绪——不见友人亡故的悲伤,也不见袖手旁观的愧疚,甚至听不出半分怜惜之意,似乎铁石心肠。

     但良久之后,云骇意识到:仙人神通广大,本不该被他咬住手,更不该被咬得血流如注。

     对方能挡却没有挡,就是在任他撕咬宣泄。

     想明白这一点,他终于慢慢松了口。

     花信没有去擦手上的破口和鲜血,而是弯腰查看了他受伤的眼睛和断腿,说:“走吧,带你回去治伤。

    ” 云骇偏头让过他的手,哑声说:“走不了。

    ” 花信却没有在意他的抵触,而是略有些意外道:“舌头还在?” 云骇:“……” “我以为话也不能说了。

    ”花信说着,抬了一下手。

     后面的林子里窜出一只白鹿来,他把云骇放在白鹿背上,带着白鹿往山下走。

     或许是怕他掉下去,云骇上了白鹿的背就动弹不得,只得老老实实趴在上面。

    听花信问道:“多大了?” 云骇在心里冷笑:连这些都一无所知,还敢说“仙友”。

     花信依然平静:“仙都年岁慢,我不记这些。

    ” 云骇:“十一。

    ” 花信又道:“叫什么名?” 云骇又在心里冷笑。

     花信道:“往后俗名不用,这一辈从云字,你就叫……云骇吧。

    ” 云骇:“……” 虽然很久没有提过自己姓甚名谁,确实快要记不清了。

    但听到这话,他心里还是难过,但又动弹不得,只能闭上眼睛。

     从此往后,他就叫云骇了。

     *** 凡人登不上太因仙山的三十三层高塔,自然也到不了仙都。

     花信所说的“带你回去治伤”,是指把他安顿在花家。

     旁人说的是“安顿”,但在云骇眼里,那就是把他撂在了花家。

     那时候的花家还不在桃花洲,门下弟子没有后来那么多,但也十分鼎盛。

     花家弟子大多以剑入道,还有一小部分修的是医。

    不管修哪样,每天的功课都满满当当。

     唯独云骇,既没有自己的剑,也没有可以练的丹方。

     眼睛和腿养好后,他实在闲得慌,便每日在花家各堂转悠。

     他问过花家家主,也问过各堂长老,他该练些什么?或者,他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剑? 结果家主也好,长老也好,都是一边夸他天纵奇才、百年难遇、根骨绝佳,一边推脱说他是灵台仙首花信亲自收的徒弟,他们不能越俎代庖去教,那就僭越了,还是得等仙首亲自教。

     “那他倒是来教啊!”云骇说。

     家主和长老答不了什么,只能干笑。

     几次三番下来,云骇便不再自讨没趣,再没问过那些问题。

    有时候其他弟子练剑,他就在旁边看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