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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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为是冒险劫狱的一夜,以八皇子接旨封王守疆告终。

    但难搞的还在后头。

     ---- 两排侍卫笔直站着,灯火明亮,黎原盛守在跑马场口,倚靠柱子,帽檐越来越低,眼皮越来越沉,忽然一阵轻微的冷香传来,他一个激灵,猛地直起身。

     楚棠依然是那身银边黑衣,看上去矜贵又清傲。

     侍卫单膝跪下:“拜见国师。

    ” “起来。

    ” 黎原盛自责道:“小的该死。

    ” 就听国师道:“去马厩牵我的那匹马过来。

    ”黎原盛立刻道:“是,奴才马上去。

    ” 皇宫里有个偌大的跑马场,平坦草原一望无际,春季萌发,露水渐湿。

     寂静的场上,一匹黑鬃骏马在黑夜里奔腾,如风如电,马蹄踏过草原,带起些微露水和草屑,空中萦绕着野性的气息。

     少年骑在马上,一手抓着缰绳,如离线的箭般飞了出去。

    跑过一圈后,他慢了下来,拿起马肚上挂着的弓,从箭筒抽出一支白羽箭,迅速对准一处。

     “嗖”的破空声,一箭射出,击碎了一块巨大的黑石,铁箭牢牢插入泥里。

     他的手伸进箭筒,还要再射,却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手上一停,骤然勒马回身。

     骏马前蹄腾空,仰天长啸。

     灯火幽微处,一人牵着马在向这边走来。

     郁恪眼眸一眯,像黑夜里蛰伏的豹子,危险又抑制。

    突然,他抽出一支箭,搭弦拉弓,瞄准了那人的方向。

     楚棠停下,手上拉着缰绳。

    身旁那匹马受制于他,却乖巧又亲昵地蹭了蹭楚棠。

     他的眼神淡然如常,安静地望着他,银面具泛着柔和的光。

    背后是皇城庞大的轮廓和无尽的黑夜,仿佛张牙舞爪着要将瘦削的楚棠吞噬掉。

     还有他面前的自己。

     郁恪手指一紧。

     郁北每年都有春猎,大臣们都知道,他们的太子拥有一手好箭法,百步穿杨,例无虚发,深有开国先祖的风范。

     少年的视力很好,借着月光,能清楚看到楚棠耳边那几乎隐没在黑发中的带子。

     郁恪知道,只要他现在松手,就能射落楚棠的面具——楚棠那张脸,至今只有他能这样明目张胆地看过。

     可活在这世间,变数那么多,觊觎楚棠的人数不胜数,楚棠身边的人也那么多,他又哪能永远拥有这份特权? 只要这么一想,郁恪的心就开始躁动,像打翻一大坛子的醋,灌进了自己的血液里。

     他手中的弓箭慢慢往下。

     楚棠的胸膛平静起伏着,衣服遮掩住了他的伤口。

     郁恪从小就喜欢亲近楚棠。

    楚棠教他习字的时候,他就时常靠在他怀里,听着耳边细微的心跳声,一边写一边想,哥哥好像从不会害怕,心跳永远这么和缓、镇定。

     但又格外鲜活。

    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