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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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物是人非事事休。

     京华还是那个京华,冠盖还是一样如云,放眼看去,却是不再熟识的粉砖碧瓦,商客士人三五相谈,一片陌生意绪。

     果然我已离家太久。

     那晚,我拼尽所学冲了出来,却用了三个月养伤。

    几次奄奄一息,差点死在病榻之上,客旅之中,终还是支撑了下来。

    家中,还在有人等着我,我不能死在异乡。

     可是,我回来了,家呢? 我站在一片青石巷口,对着面前的建筑发呆。

    如果我没有记错,那里就该是我谢家所在。

     但进出的人不是,金碧辉煌暴发户的气象不是,疏落冷离的感觉也不是。

     谁来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邻家的门吱呀一声,一个白须老人走了出来。

    我眼睛一亮,快步迎上前去:“钟伯,你还记得我么?我是谢真,谢家阿真啊。

    你可知,我家倒底怎么了?” 钟伯定睛看了我一会,总算认出了我,啊了一声:“阿真,你可算回来啦,你家出了这么多事,现在才看见你回来……” 我耐住性子,总算从钟伯的絮絮叨叨中听出大概:大约我走后不到一年,我父亲便得了重病,那时前线战事正紧,家信也没法送出,是我大哥谢玉独自操办了后事;之后,我的妻子织雪便不顾所有人拦阻,去城外的清心庵落发为尼;今年年初,我大哥学人做生意,赔了大本,只得将祖房卖掉还债,带着一家三口,也不知搬去哪里 住了。

     记不清钟伯之后还说了什么,我木然问明清心庵的地址,道了谢,呆呆向城外走去。

     杨柳依依,长堤翠色一如往日。

    风雨流年里,似乎只有草木还生在原地。

     我在清心庵外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人世翻覆如波澜,红尘也未必见得很好。

    织雪若执意要断绝六情,一意清净,我又有什么理由打扰于她。

     何况作为丈夫,本来便是我失职。

    既没有将她护得周全,又解不了她的心结,只会借报仇为名,逃避在外,一去便是三年。

     我没脸见她。

     怔怔地坐在柳荫深处,长堤岸边,看着桔黄色的太阳一点点碾过西天,往地面沉下。

     “救命!救命!” 前方好象传来呼救的喊声。

    听声音好象是个男孩,我很有些不想动,却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慢吞吞地站起来。

     待看到时却差点气结。

     不知哪里来的一个富家少年,秀眉黑眸,怯怯地甚是娇弱,大概是贪玩甩开了家人,独个儿爬上高高的大树,上得去却下不来,越等越害怕,眼看天色将黑,还是没有人来,忍不住便大哭大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