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关灯
    无人岛。

    黑漆漆五具遗骸似乎放弃挣扎,到处躺在断壁残垣中,是好惨的样子。

     可是,偏偏又是在这样一个地点,奇迹地存活了许多花。

     月季、甲子桃、西洋菊、茉莉……直到现在去看,她们依旧生机勃勃。

    绿油油的叶子在庭院生长着、摇曳着,好像被人保护了一般,孕育那时候尚未开放的花朵。

     大火后凋谢的唯有春樱,一树繁花落尽,层层花瓣汇成了海,淹没在干瘪的尸体上。

     再次听说樱花盛开,已经是很多很多年之后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露战争:即日俄战争,1904-1905 第2章1 时至今日,我都难以忘记一期先生。

     那是个很温柔的人。

    唤他的那句“先生”,不是老师的先生,也不是医生的先生,而是发自内心的、对于尊敬的人不由自主的呼喊。

    私底下常有那种叫法吧?对于厉害的家伙,某某老爷、某某大人,大家都会这样称呼他。

    和一期先生符合的,就是这样一个具有文人气质、又带一点悲悯的词汇。

     在美术学校读书那两年,这种叫法曾盛极一时。

    现在想来,那位先生确实近乎是以火光般燃烧自己,并不着痕迹地做着许多小事。

     其他人这样叫他的理由已经不得而知。

    最初最初感动了我、并在后来留下深刻回忆的是,他赡养着一位姓木下的老人。

     要知道,明治末年(1912)的大阪已有了大正时代的繁华样子,美院里华族又多,因而大部分同学都和我一样,只有伸手朝家里要钱的,没见过几个像他这样四处打工、为的只是养活一个非亲非故的病痨鬼。

     他有一手很好的插花功夫。

    去华族家里一趟收到的钱——以我家、也就是功勋子爵的标准来看约莫一两元吧,相当于初级教师几天的工资——全部都攒下来寄了出去。

     而且,即便寄钱这事,他也是安安静静,从不把它当成善良的佐证对外人显摆。

     我会知道只因胜负心使然。

    在刚入学、一期先生还没成为一期先生的时候——同级有个叫次隆的家伙,总喜欢讲新华族是非。

    开学典礼后的那一日,他从校外回来,声称看见一期先生从葫芦坡下去,进了一户女支女的屋子。

     葫芦坡姑且也算条花街,但和花五菱不同,是以旅店为依托对贫民开放的。

    一两分钱就能过夜,女人多姿色平庸,带病接客的事也常听到,可谓与“危险”二字挂钩、声名狼藉的场所。

     去这样的地方狎妓,总是令人不齿。

    然而如果被冤枉,则说明造谣的人品格实在不怎么样。

    ——我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