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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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十七床帮做胸穿助手,我挂彩了。

    ”宋元靠在门边,说。

     “有什么报酬?”商周站起来问。

     宋元丢了一包烟过去:“你最喜欢的骆驼。

    ” 商周接住那包烟,揣兜里,看了一眼宋元负伤的大拇指,说:“茧儿消了?变那么嫩了。

    ” 宋元说:“嫩了不好?” 商周没再说话,定定看了宋元一会儿,看得宋元有点烦乱,伸手扒了扒自己的头发,说:“快去。

    谭晓娟一人儿不行。

    ” 宋元消毒完了之后,在右手拇指上缠了块纱布,回病房看他们做胸穿。

    麻醉针已经穿进胸膜腔,回抽出了一些黄色的液体。

    本来应当换穿刺针再穿一遍,谭晓娟在针头处换了一个五十毫升的注射器,继续回抽,说:“不是大量抽液,就是抽一点出来检查,用针就可以了。

    ” : 当她吸到三十毫升左右时,记昭开始说恶心、头昏,谭晓娟说你别说话!坚持一下!加大了往外抽的力气,到第四十毫升时,记昭说真的不行了。

     宋元一摸他的胳膊上,全都是汗。

    宋元抬眼看看商周,商周说:“谭老师,是胸膜反应。

    ” 谭晓娟慌忙让商周取纱布块来压住针眼,她却拔不出针头。

    商周换手拔出针头,按上纱布,那时记昭已经趴在椅背上,全身冷汗,说不出话来了。

     宋元和商周把记昭抱到病床上让他平躺着。

    谭晓娟出去叫护士来接上氧气,宋元去拿血压计。

     心率次,血压/mmHg,还好。

    宋元问记昭感觉怎么样。

     “想吐,睁不了眼,昏。

    ”记昭闭着眼睛,脸上是大滴的汗珠。

    宋元拿了块纱布擦他脸上的冷汗,说:“躺会儿就好了。

    ” 宋元抬头,就见商周露在口罩外的一双眼直直盯着他。

     这双眼,从少年时期的有些圆圆的,变得如今狭长深邃,只有长而密的睫毛一直没有什么改变,那种不知为了什么执着的眼神也没有改变。

     宋元很疑惑看到他现在的样子还能想到他从前的样子。

    而不是被年年更替的新模样所覆盖的记忆。

     是不是那个时候的记忆永远不会磨灭呢。

     宋元转开头。

    商周从一个摇滚少年变成了摇滚青年,而他,从一个摇滚少年变成了一个一般的青年。

     每天都练习个小时的疯狂时代,那个时候留下来的茧子竟然都消得一干二净,假如不是记忆和证人还在,他甚至会觉得就是一场梦。

     人人都会长大,他也不例外。

     只是别人是渐渐长大,他是突然长大罢了。

     总有一些事情,会使人放弃年少时的想法。

    宋元看着闭上眼睛的记昭,就像这个小伙儿,倘若他没有生病,一定还在做着拿冠军的梦想。

     然而,假如不是那些可能治好的真菌感染的话,这辈子,他已经差不多和冠军以及充满梦想的生活无缘了。

     记昭本人虽然对自己的疾病没有确实的概念,但是每日的等待还是令他有些惶恐。

    他前两天听说自己的基础心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