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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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她不知道刚才的举动,是不是会加剧病情,使它们肿得更厉害,甚至膨胀,爆炸。

    因而更进一步想到,她死了,像花母猪那样闭上了眼睛,被扔到山沟里,长了蛆虫,发出臭鱼的腐烂味道。

    她怕了,并立即感到孤单。

    她觉得有必要问一下老板娘,于是又坐了半晌,思考着怎么开口和老板娘谈这件事。

     白天干活时,球球一刻也没有忘记它们,它们也一刻不停地压迫着她。

    她垂下眼帘就看见它们,她端碗时也碰到它们,她躲着它们,它们却追着她。

    但是,她听到了几个熟人夸她,说这妹子身材真的好。

    球球很奇怪,她们也好像才认识她。

    事情于是又添了些怪异。

    日头正照街心时,球球感觉热了,便卷起袖子,露出白净的手臂和手腕上粉色的胎记。

    当县长在街心的太阳底下唱“九九那个艳阳天”时,她也才想起,好些天没看见县长,是她把县长给忘了。

    因此球球有些歉疚,寻思着晚上再给她一碗白粒丸,和她说说话。

     县长在白粒丸店前站定了。

    还是两条短促的猪屎辫,凌乱的散发蓬蓬松松,像杂草淹没小径那样,覆盖了分开头发的线条。

    县长上身穿件旧军装,袖口和下摆处都有些破烂,领子已经立不起来,软塌塌地堆在脖子上,扣子错了位,两片衣襟长短不齐。

    下身穿条很大的条纹短裤,风吹过来,裤裆一晃一荡,使她的两条腿显得格外细瘦。

    县长神情肃穆,站在街心,面朝白粒丸店,双后背在背后,一动不动。

    县长就这么站着。

    行人从她的身前身后经过,想知道是什么吸引县长,都免不了要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

    当然,除了白粒丸店的球球和食客,那是每天都一样的场景,人们什么也没看到。

    于是又回过头看县长,笑骂一声“癫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球球也不知道县长在看什么。

    她想有两种可能,一是县长饿了,想吃白粒丸;二是县长找她,县长孤独了,想听她说话。

    但是,这会正忙,球球抽不开身,也不可能给她端碗白粒丸过去,首先老板娘会不高兴,其次是客人见肮脏的疯子用过白粒丸店的碗,也会不高兴。

    因而球球也只是和县长对望了一阵,她也不知道和县长的眼光碰到一块没有,县长是不是领会了她的意思。

    总之球球没功夫答理县长,只顾忙碌,偶尔往街心瞥一眼。

     但是,县长慢慢地走过来了。

     县长眼睛直直的,僵直着身体,向白粒丸店走过来了。

     白粒丸店热气腾腾,人的身影和面孔忽隐忽现,碗和勺子的撞击声清脆悦耳。

     县长在悦耳的碰撞声中走过来了。

     有人看见了,有人没看见。

    有的认识县长,有的不认识。

    县长谁也不看,只盯着球球,嘴巴打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