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关灯
    厉红旗暗底里仍在关注球球。

    厉红旗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他知道,事实上,球球并没有错,她的身体与感情,都坦诚地交给了他,但他跨不过世俗的门槛,越不过自设的樊篱。

    小镇太小了,小到一切都在人们的视线犯围以内。

    他有时嫌自己的屈从,对球球于心有愧。

    有时又想球球乞求他,要他继续爱她,不要分开,但球球却一句话也没有,竟比他还要坚决。

    用球球的眼泪将自己软化的梦想泡汤,他反倒觉得自己被球球抛弃了,并不安心。

    这个冬天,目睹球球娇弱病态,厉红旗心底终于涌起一股男子汉的气慨,忽然间柔情满怀,盟生照顾球球的冲动。

    他相信,球球的病,和她掉进河里有关;球球掉进河里,和他有关,他是有责任的,因为他在她身边,没有保护好她。

     球球,其实,我们……你,我仍然喜欢你。

    球球房间里的阴冷使厉红旗一颤。

    他在床边坐下。

    球球喘气声很大,和门缝里进来的风一起,凉飕飕地穿透厉红旗的脊背。

    厉红旗说什么,球球没有听清楚,但她从他的嘴型看出来,他在说他喜欢她。

     想和我上床,是么?不用拐弯抹角啊,又不是没上过,又不是第一次。

    她漫不经心的话,像一记耳光抽打在他的脸上。

    他面红耳赤。

     球球,你,别这样自暴自弃,以前是我错了,现在,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了,你不要这么理解我,我……厉红旗正说着,球球一番猛烈的咳嗽打断了他。

    她嗓子里卡了一口浓痰,几次试图吐出来,都没有成功。

    他替她捶背,她一只手推开了,面朝墙壁专注地咳嗽,呼吸中夹有咕噜咕噜的杂音。

    半晌,她别转脸来时,已经有鼻血滑淌下来。

    他慌了手脚,命她仰起头来。

    她若无其事地一笑,用毛巾擦掉鼻血,说,小事,习惯了,一会就好。

     她的镇定让他吃惊,那次在乌篷船喝酒时,那个在断桥上柔弱与无力的女孩子不见了,她生命中的苦楚,被她现在的冷淡覆盖了。

    她现在的冷淡,把她生命的苦楚淹没了。

     球球,原谅我,或者,惩罚我,好吗?他自知有错,他对她的伤害,不是一两句话可以抹平的,因而只是不断的企求。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咳,咳……也许我该请我自己原谅自己。

    球球说。

    是咳嗽湿润了她的眼睛,她没掉泪。

     不,你没有哭,你没有哭,就是在怪我。

    每次都是那样,你只有哭出来,才表示你很委屈,愿意交流。

    只有眼泪才是你的真心。

    你哭吧,球球,哭出来好吗?他很着急。

    她的鼻血不时地流淌出来,他用指头帮她揩了几下。

    血,慢慢地止了。

    他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