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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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文春写得一手绝美华章,能颂遍几度春秋,也能出口成章,字字句句成百川。

    却无法说一个字,来安慰折翼的女儿。

     赵西音无数次笑着对他说,过去了,爸,我没事儿。

     谁信? 但这一次,赵文春信得踏踏实实了。

     赵西音理着刘海:“您笑什么呢?” 赵文春几道眼纹向上,憨厚。

     赵西音转过身,“赵老师没什么要教导的?” “不开心了就回家。

    ”赵老师教导说。

     赵西音去乘地铁,刚出小区,就听见有人叫名字。

    她左看右看,一时找不准点,孟惟悉滑下车窗,微低着头看这边,“西音。

    ” 赵西音愣在原地,跟绳子扯住脚踝似的,忘了该走还是留。

     两人三五米的距离,不断路过的人,驶过的车,才恍然这一刻是真的,是活的。

    孟惟悉下车,车门都没来得及关,迎着初升的朝阳跑过来。

     赵西音悄然往后站了两小步,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孟惟悉对她的表情分外敏感,笑着说:“怎么,跑步姿势不好看,要不我重跑一次?” 赵西音被逗乐,嬉嬉笑笑打趣:“如今都是这么大的老板了,哪儿敢使唤。

    你到这边办事?” 她是真放松,瞧不出丁点隔阂与不自在,对他就像是对黎冉,对小顺,对朋友中的任何一个。

    孟惟悉笑容敛了敛,但还是客气温和,坦诚说:“来找你的。

    ” “我昨天才听戴老师说了那天中午的事,抱歉,让你和伯母发生不愉快。

    ” 赵西音一听就明白了,戴云心举荐她去《九思》试试的主意,八成和孟惟悉相关。

    原本只打算通过丁雅荷,能劝劝赵西音最好。

    没想到丁雅荷格外上心,火急火燎地把赵西音叫了去。

    戴云心估计也悔了,好心办坏事儿,碰见个这么不长脑子的。

     孟惟悉昨天从日本出差回国,和戴云心碰了面,戴老师对他摆摆手,一声叹息。

     那意思,别再想了,没戏。

     孟惟悉念旧情,爱旧人,但还有一原因谁都不知。

     两人还好着时,孟母一直反对,说一个跳舞的,吃青春饭,能有什么气候。

    孟惟悉抗争半年有余,没跟赵西音说一个字。

    有一次应酬醉了酒,实在心累,就口不择言地在电话里说:“小西,要不我们别跳舞了吧,你要实在喜欢,去团里挂个闲职好不好?” 赵西音当时就跟他吵了一架,“你是你,我是我,不是我们。

    我就要跳舞,跳一辈子谁也管不着。

    ” 孟惟悉醉意一下子醒了,恼得当即抽了自己两耳光。

     赵西音舞台事故的时候,两人已经分了手,那年孟惟悉二十四岁,名不正言不顺地不能去看她,只能四处托人打听。

    朋友说,赵西音在病房哭。

    孟惟悉站在住院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