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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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地又是一声巨响,门上两米高处的玻璃都震得颤。

     路晨被逼急了,一拳反砸到门框上:“靠!真有人!我媳妇儿没穿衣服!” …… 归晓耳边嗡地震着这话……傻了。

     外边虽然骂骂咧咧,但显然因为这话收敛了不少,嘲着说小子学出息了,还找小媳妇儿了。

    紧接着又踹了几脚门,倒是不用全力了,可还是借着酒劲带着气。

     很快有第三、第四个男人的声音赶上来,是修车工。

    大伙拉劝着,把门外的人拽走了。

    归晓还懵着,哐地重响,门被什么东西砸中:“还上学呢!别他妈给老子整出人命!” 归晓又是一哆嗦。

     “路晨,我们送你爸先回家啊,你今晚还是在厂里睡!” 路晨肩抵在木门上,吁出一口绵长的闷气,右手拇指和食指不停去捏自己的鼻梁,强行冷静:“谢了,刘叔。

    ” “没事儿!你等会儿啊,别急着出来!” …… 他手臂上是新添的淤青印子,刚被扳手砸得,抽着疼。

    回头看归晓,她还惊得没全醒过神来,小拳头攥着去掐掌心,指甲盖泛了白。

     第六章流浪途中人(3) “当真了?”路晨低头笑,用不太正经的语气来掩盖那句荒唐话。

     上回二叔就用这种荤话逃过一劫,他是急了没多想,可也明白这话是真混了。

     “才没有。

    ”归晓松了拳,装没事儿人。

     他再笑:“别往心里去。

    我爸喝酒就犯浑,上次把海东也打了,怕他真进来麻烦。

    ” 两个还没成年的孩子都极力装坦然。

     他去摸校服裤子口袋,空的,手一顿。

     再去摸门闩,确信不会被踹开后,才转而去桌上翻烟,课本、卷子被翻得乱七八糟,他想找点什么,找不到。

    于是,随手攥了张英语卷子,双手一团丢去了墙角。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外边没动静了。

     “我去看看,锁上门。

    ” 他离开十几分钟也没回来,归晓不踏实,悄然开了门。

    厂房里真没了人,只剩下被拆得零散的,或是修好的车。

    她绕过水泥地上一滩滩水渍,发现,路晨在墨绿色的大铁门边上,席地而坐。

     他校服袖口都高挽起来,露出赤|裸的带着淤青的小臂,搁在自己膝盖上。

    低头,用手掌扶着自己的额头,挡住了所有能打扰他的光源。

     纹丝不动。

     西北风比傍晚来时猛了不少,昨晚听天气预报又是六七级西北风,还有沙尘暴。

     归晓光站在高敞的厂房里,就觉得有颗粒撞上脸和鼻梁。

     后来很多年,北京鲜少有沙尘暴了,她还能想起那阵子飞沙袭面,到家洗头,水盆地能有一层薄薄的细砂的光景…… “你没事吧?”归晓在他身边半蹲下,小声问,“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啊?我陪你去医院?”他手臂上的伤她是看到了,就是怕身上还有。

     他偏过头。

     “真不舒服?”归晓被他目光唬住。

     “怎么陪我去?你又不会开车。

    ” “我骑车带你去。

    ” 像老天都在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