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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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为能冒雨来叩拜观音大士,又如此虔诚的小男女,必是为了求子。

    所以好心送这落花生,算是寻常人的一种祈愿和善意。

    她无措地握着这红绳所编的小小果实,见沈策似乎没看到,也就佯作无事,收于怀中。

     两人在天黑后,寻到个小镇子落脚。

     镇子小,从没招待过外乡人,没像样的客栈。

    沈策一手牵着两匹马,一手牵着她,在镇子上找住处,见到一叶扁舟在水路上停泊着。

    船夫见沈昭昭目不视物,好心留两人到乌棚里住一夜。

    岂料,沈策出手就是一小块碎金,唬得那船夫不敢怠慢,让家人送来好酒好菜,好生招待这两位外乡贵客。

     那夜,船夫自觉占了沈策大便宜,一直摇着船,穿行于镇子的水路当中,让他们有景可赏看。

     一叶扁舟,行于水上。

     她撑着下巴,听他给自己说,过了几个石桥,又有个小佛堂,如此云云。

     忽然地,酒香四溢。

     是他再开了一坛酒。

    夜月壶觞,难得好兴致。

     她微欠身,问哥哥讨酒喝,唇上微凉,杯口贴过来,一口,一口,是他不厌其烦地喂着她喝。

     她直勾勾望着眼前他的黑影,想说,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回府,我都高兴,一整夜一整夜睡不着,想说,我这脸是故意摔伤的,是不想嫁人,不想被赐婚。

     他也像在回视自己:“什么好东西?握了一整夜?”却说得是她手中物。

     她手中被握热的红绳被抽走,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也像突然被他窥见心事。

    她胡乱去抓,想要夺回来:“我也不晓得是什么,人家送的总不会是坏东西。

    ” 他的身影在前,手臂的影子一挥。

     她心骤然一缩,听得落水声。

     “为何扔了它?”她眼泛酸,没来由的委屈,是喝多了两口酒,也是因为这物事的珍贵。

    这恐怕是她此生唯一能收到的、关于两人姻缘的祈愿。

     可又不能说,只好低头,掩饰低落。

     直到手被拉起,那红绳被塞回来。

     他扔去水里的不过是鱼骨头。

     “你若喜欢——”他漫不经心地哄着,没把话说完。

     沈策的妹妹若喜欢什么,照这样子,玉雕金铸,摆上一架子都不是难事。

     “不要,”她忙摇头,“弄一屋子落花生像什么。

    ” 那还真是没法见人了。

     他笑,是醉了,笑得如此畅快。

     时隔两日,他将她平安送回临海郡。

     他要走时,她一路跟着,送着,到沈宅的大门前。

    白日里,两人四目相对了片刻,眼见她眼圈红红,哽咽着的说不出话。

     沈家大门内外,她怔忡半晌,也说不出一句告别的话,临别的酸楚如潮涌来,到他迈出门槛,翻身上马,她终于追上去,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