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关灯
    之地,如今苟延残喘艰难度日。

    所幸毋望不是个死脑筋的,有时烦闷倒懂得排遣绝不自苦,现在虽无花,却有糙,另有一番清雅意境。

    就如人生一样,繁花似锦未必就好,山穷水尽未尝就坏,全看各人手段。

     毋望低头看德沛,突道,“沛哥儿,我且来考考你…'日日惜春残,春去更无明日。

    拟把醉同春住,又醒来沉寂。

    '下一句是什么?” 德沛摇头恍脑对道,“明年不怕不逢春,娇春怕无力。

    待向灯前休睡,与留连今夕。

    ” 毋望抿嘴一笑,道,“甚好。

    你未进学堂就能记得这些,总算叔叔没白教你,若今日能卖个好价钱,便求你妈送你进学堂罢,进了学堂才好考生员,将来考了秋闱复再考春闱,进得国子监便光耀门楣了,只是不知我们这样的戴罪之家可还能入仕,若不能便白糟蹋了你。

    ” 德沛一个孩子家自然不问这些,他摘了一根糙叼在嘴里,直跑到几丈开外追雀儿去了。

    毋望快步赶上去,两人嘻闹在一处,在这春光里,与陌上桑林,小河流水相映成趣。

     日头升得高了些,路上已有行人,德沛走得乏了,拉毋望在河边坐下歇息自己又去折了柳条,编了两个环戴在各自头上。

    毋望探身在河水里照了照,只见一个少年头戴柳环,言笑晏晏,说不尽的风流倜傥,复拂了耳边细小碎发,心下甚是得意。

     约又走了一个时辰,行人渐渐多起来,走路的,骑马的,坐轿的,千人千态,好不热闹。

    毋望拦下一位挎着菜篮的农妇,做了揖道,“大娘,我要进城,走了半日了不见城门,不知多早晚方能到?” 那妇人打量了毋望和德沛,温声道,“你们兄弟进城是走亲还是访友?约再走一柱香就能看见城墙头了。

    ” 毋望道了谢,摸摸怀里的布袋子,领着德沛急急赶路而去。

    因这几年只跟叔叔来过一次郡里,先前的记忆都已模糊,站在城中两眼一抹黑,只得再靠嘴皮子,又问了人,才打听到广聚德当铺,德沛刚想迈腿,被毋望拦下了,不解道,“怎么了?到了却不进去?” 毋望指指斜对面的珠宝铺,眼中似有了计较,低声道,“咱们先去那家问问,打听了大概值多少再进当铺不迟,人心隔肚皮,提防些总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