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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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冠语仰起脸,唇际浮出一缕冷笑:”是他自己挖的坟墓,跟我没有关系。

    ” 玻璃幕墙仿如一面镜子,照出他消瘦的面容,即便如此,他仍然是那样的光彩照人、意气风发,走到哪里都有大批的随从人员和下属簇拥着,不苟言笑,一派商界贵胄的架子。

    他知道这样的生活很疲倦,但是没得选择,他的世界已经是这个样子,哪怕脱下这身西服,他亦回不到过去。

    万人中央,人来人往,他一定是最孤独的那个。

    没有什么属于他了,亲qíng、友qíng、爱qíng,没有一样属于他。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样也好,从此了无牵挂。

     ”那你还恨什么?”欧阳昭不无忧虑地看着他。

     已经huáng昏了,斜阳一寸一寸地正从天边坠下去,叶冠语一动不动,呆呆地瞧着那一分一分移过来的余晖,远处的暮云山因为隔着墨河,看不真切,只有一抹淡灰色的影子映在天边。

    又是一年深秋时,山上的叶子该红了吧,很多年没去山上看过红叶了,他依稀记得那树叶的清香,仿佛过往的青chūn,在陌生的熟悉中透出久远的芬芳来。

    他其实很少回忆过去,不敢想,一想心就沉到黑不见底的深渊,挣扎着,浮不上来。

    他恨,他的确是恨的。

     欧阳昭看着他的背影,只是摇头:”该放下的就放下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恨什么,但老让自己这么恨着,自己也不开心啊。

    ” 他的身子有些轻微的战栗,隐忍的悲伤翻涌而上,让他再也无法佯装坚qiáng,只有他自己知道,看似冷酷决然的他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嗫嚅着嘴唇,声音轻得像是梦呓,但欧阳昭还是听清了。

    他说的是:”她不爱我……” ”我昨晚梦见回家了。

    ”舒曼跟耿墨池说。

     当时是在落日山庄的院子里,舒曼躺在躺椅上晒太阳,膝上搭着毛毯,耿墨池坐在旁边跟她讲他在西雅图的趣事。

    院子里有株巨大的银杏树,落了一地金huáng的小扇子,仿佛整个院子都铺着金huáng色的地毯,舒曼就在那一地金huáng中央,和耿墨池说笑逗趣,看着日头渐渐西沉。

     没错,舒曼躲到了湖南,在耿墨池的安排下住在落日山庄。

    耿墨池年初做了心脏移植手术,一直在山庄静养,女友白考儿诞下的麟儿,已经满百日了,一周前刚送去湘北的父母家。

    因为耿墨池需要清静,孩子整天哭闹,考儿怕影响他休息就暂时回娘家住一阵,等他身体状况稳定了再带着孩子回来。

     山庄里有专门从长沙湘雅医院请来的医护人员,随时观察耿墨池的身体qíng况,耿墨池倒还好,手术后恢复得不错。

    倒是舒曼状况很不稳定,身体非常虚弱,耿墨池再三问她要不要去住院,她始终不答应,说不喜欢医院里的气味,山庄地处长沙郊外,青山绿水很适合调养。

     舒曼不敢告诉他实qíng。

    一个字儿都不敢透露,否则耿墨池肯定会通知她的家人,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已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