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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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忌恨,心里着实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又念崔嫣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可自己居然还恁傻气,将自己跟甄廷晖那样见不得人的细枝末节的告诉了她。

    这样想着,对着崔嫣,愈发加添了些乖离,不再如以往那样清澈明萃。

    人一钻牛角尖,容易越走越歪,末了愈来愈觉得崔嫣平日对自己的一举一动,皆是绵里藏针,别有用意的。

     沉珠嘴皮子紧,脸皮也生得稳,即便同住一檐下,朝夕相对,崔嫣这边也全然察觉不到她的变化,日子只是照常过了下去。

     却说甄廷晖自说自话得久了,越来越把自个的心思说活络了,偶尔夜半情思泛滥,辗转难眠,听闻北厢那丫头病势已差不多好了大半,真是烧心地想去看一看,只是每日晨光一现,便在曹管事的督管监察下去西厢,自此便再难挪一会儿屁/股,纵是想扯个理由去北院探视婶娘,正是风口,也不好随便窜到那妮子的屋厢去,还真是难得很。

     这日在西厢由夫子布置默写贴经习作,甄廷晖摇了笔头发呆,几刻都落不成完整的几笔,时而朝书房的窗棂外望去,哀声叹气地叨念,这好日子过久了,终是到头了。

     幼时甫遊庠入泮,启蒙科目毕竟肤浅,凭借天生的小聪明,倒也未被父亲训斥过,渐而长大,玩性毕露,娘亲早殁,父亲倾心官场动作,卯出暮归,步步高升之后难得在家中落脚,几日打不成照面也是常有,愈发顾不得时时敦促自己,如今课业早已是荒废大半,经了外头的花花世界,再回来读这枯燥如桔梗柴火般的五书四经、大诰律令,甚是难受,尤其想到再过些日子,父亲便要来抽查成果,愈发恨不能捶案撞墙。

     墨义贴经勉强能靠死记硬背过关,那策问与诗赋又要从何而来。

     思前想后,若是自个儿成了婚,便算是大人,家里长辈也管不得自己了,由闺中的媳妇管着,再如何也是比被那家法伺候的父亲管强些吧?这样想着,竟又念起北房那人,越想越是烦躁,干脆笔一甩,将门外的青哥唤了进来,将近旁方脚凳一踢,嚷道:“把我婶婶院子里的嫣儿唤过来。

    ” 青哥一听少爷要唤自己的媳妇过来,摸摸后脑勺,问:“小奴用个什么说法?” 甄廷晖两个爆栗挖过去:“你跟了本少爷这么久,硬是一点儿灵光劲不曾学到,自己就不能动动脑筋?总之,我今日偏要见着人不可!” 青哥揉了额灰溜出门,沿路想得头大,至北院,终是脑门一清,寻着了由头。

    至崔嫣屋门口掀了翠帘,叩了两声角门,说少爷在西厢读书,刚写好阙诗赋等不及要递呈于夫人看。

     沉珠白日在外忙活,惟有崔嫣一人,因病未全好,又不敢闲得太狠,于是领了一些轻松的手头针黹活,此刻正在内室飞针引线,见得青哥上门表明来意,只好放了手中活计,同他一道过了西厢那头。

     甄夫人向来关心侄子学业,但那甄廷晖从没主动做过这种贴心事,崔嫣猜出那少爷估计又是别有心思,只经了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