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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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夫人心中感叹得紧,之前已同小叔子知会过崔员外之女这茬事儿。

    叔嫂二人为此倾谈了几回,甄世万虽有些迟疑,到底还是答应了。

    本打算等崔嫣先进府习惯一阵子,寻个日子,安排一下,叫她光光鲜鲜地与自己那侄子见面,谁想一双小儿女恁的有缘,自个儿就撞上了,不仅如此,初次见面就亲厚得很,一听景嬷嬷那描述,那丫头看似还算老实,竟有本事叫坐不住的侄子与她一同蹲在地上烧火,简直就是对青梅竹马的小鸳鸯样儿不是?正是欢喜,突念到一件事,脸色一紧,皱眉道:“怎么,廷晖又跑出去喝酒了?” 景嬷嬷为难地点点头。

    甄夫人胸口一闷,咳了两声,景嬷嬷忙将茶杯端起递过去,她却一拦,摇了摇头,道:“这孩子,性子就是难得转过来,真是叫人操心。

    ” 景嬷嬷从旁劝道:“少爷尚在襁褓便没了亲娘,大人虽是慈父,毕竟也是京城的父母官,又是个大男人,哪里能时时牵在手边教诲,况一去近十载,家中又不曾立个主母,少爷自是性子疏狂了些,如今虽是贪玩儿,但比起那些行为不端的膏粱子弟,到底还是强那么……一些。

    ”说到此处,自个儿都 有些气短,声音弱了一弱,却仍继续道:“日后成了亲,结下门好亲事,妻贤夫旺,再等诞下子嗣,少爷也会越来越定性的。

    ” 甄廷晖自随父暂迁彭城,随侍甄氏,依旧闲不住,飞快结识了一班彭城富户子弟,短短月余便将偌大一个县城玩了个底朝天,茶楼酒肆,赌坊妓寨,无一不往,无一不至,虽不曾捅出什么娄子,却逐渐名声在外,甄氏自是听得些许风声。

    故此,虽听得老奴这样安慰,甄夫人还是颇为操心。

     再说崔嫣回了自己屋后,对镜自照,见自己面上黑乎乎脏兮兮几团,连鼻子眼睛都瞧不见了,再回头想想这甄家少爷,不禁有些颓丧。

     她这颓丧,并非为它,而是觉心中原本计好的一些打算,出了些偏差,说是失望也不为过。

     祭天日那天,她知道许氏有意将崔妙引荐予甄家的,她也知道崔妙不愿,可她倒是愿意。

    见甄氏待自己亲热,且字里行间都有招媳之意,她竟多少有些振奋与期盼,若说有一线机会摆脱了与苏鉴淳的婚约,怕也只有靠甄家了。

    她彼时当真管不着甄家少爷是圆是扁是高是矮,只一路想着,那少爷再如何不济,也总比一个心里只装着小姨妹的苏鉴淳要好吧。

     可如今亲眼一见甄廷晖,崔嫣只觉当日真是冲动。

     这年纪轻轻便贪好杯中物,对着个陌生女郎便动手动脚,说话轻浮的官宦公子哥,又能比苏鉴淳好到哪里去? 还有那受人怂恿、不顾后果的王家憨少爷……这天下的青年才俊都到哪里去了? 崔嫣斜斜躺在屋内的一张矮榻上,一颗脑袋似灌足了铅水一般的沉沉痛痛,又因着忙活了一下午,七想八想当中,不知不觉一头栽入黑甜乡中,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是挣扎,极不安稳,清醒所虑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