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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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都不一样,和幻想中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幽暗的楼道,终于被他居高临下俯视的余周周,眼睛不再是亮亮的,也不再充满让人厌恶的活力生机。

     “你妈嫁不出去啦!”他大声说,快乐地,很快乐地。

     “你是谁?”她问,很无助,很慌张。

     一切都完美地仿照他在心里描摹的剧本在进行。

    周沈然不知道梦想怎么这样毫无预兆地就照进了现实,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味看到她因为做不出鸡兔同笼的简单问题而被挂在黑板前面的窘态,就被林杨扯起了领子。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先喊出了一句,“你敢动我一下,我,我就告诉我妈去,你妈跟我妈保证了你不可以再欺负我……” 可是没有人知道,周沈然同样对自己保证过,他以后再也不要说出“我去告老师”或者“我去告诉我妈”一类的话,他再也不要身边的同学远离他,孤立他----哪怕他们原本也不过是在欺负他、逗他玩。

     然而,每当关键时刻,他就又无力地回到了软弱阴毒的幼儿时期,缩在角落,狰狞地大叫,我让我妈收拾你们,我让我妈收拾你们。

     也许他永远都长不大,站在神经质地絮叨往事的母亲羽翼之下,嗷嗷待哺。

     所以在办公室里,当余周周面无表情地挡在林杨面前对他鞠躬说对不起的时候,他突然间看到了三年级转学的那天,坐在第一排冷眼旁观的女生。

     她们都瞧不起他。

     尽管他讨厌她们,他才不在乎,他才不稀罕----可是终于,她们都瞧不起他了。

     也许她们都是对的。

    周沈然偶尔剥下自己面子上那层虚张声势的自信,会窥探到自己真正的实力。

    他会做奥数题,那是因为妈妈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强迫他上全市最好的奥数班,很多类型题,背都背得下来了。

    他会一点钢琴,会一点小提琴,会一点武术操,会一点英语----一切都是妈妈的远大计划和那口绝对不提却又不能不争的闲气儿----他都知道。

     可是他不聪明,不帅气,不高。

    那些在酒会饭局上的叔叔阿姨总会堆着假笑摸着他的脑袋说些昧着良心的溢美之词,许多同样不成器的官家小娃娃会趾高气昂地信以为真,周沈然却很早就开始慢慢懂得,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