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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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颜有些明白了,打断老鬼说:“不必讲得那么深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不论我是不是一个血肉之躯,只要裴令正以及所有阳间的人感觉我是一个真人,那我就是人了,是这样吗?” “可以这么说。

    总之任何一种理论的是与否都取决于两个方面,只要两方面达成共识,真理就产生了。

    ” 二郎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哲学家,而同时又擅于部署计划。

    一切都如他预算的那样,是夜子时,他的鬼兄弟当班,循情枉法,玩忽职守,私开鬼门关放他们溜出地狱——打破阴阳界,还魂到人间! 自然,鬼门大开之际,放走的可不止是他们两个,总有一干不甘心不情愿的新旧冤魂也都伺机逃逸,作乱人间,而那些“闹鬼”的事件,却不是二郎和无颜可以阻止的。

     他们是在夜里子时回魂的。

    无颜随着二郎一路飘飘悠悠地来至地面,一时还不能聚形。

    她看着月色如水,心中百感交集,她回来了,又回到了这个极熟悉又陌生的人间,她离开不过才数月,却已如同隔世,而且,她终于看得见这个世界了,是用眼睛,而不仅仅凭感觉。

    她还将亲眼看到令正…… 哦,看到令正!可是,该去哪儿找令正呢? 老鬼携着无颜直奔了钟氏花园而去——尽管是回家,可对于刚刚可以用眼来看的无颜来说,老鬼对路径反而比她更加熟悉。

     二郎御风而行,低低唱道:“问扁舟何处恰才归?叹飘流常在万重波里。

    当日个浪翻千丈高,今日个风息一帆迟……”一曲《北新水令》不待唱完,钟氏花园已在眼前。

     无颜终于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家。

    月光下,那紫红的墙、黯绿的瓦、熟铁的栅栏、黄铜的门环,以及逸出墙院的树冠与隐隐清香……都散发着一种异样的温馨。

     她围着花园的墙打转儿,做了鬼,身轻如燕,片刻转了一圈又一圈,这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她的家,令她又熟悉又陌生,又亲切又恐怖——她竟然进不去。

     二郎指点给她看建筑的种种布置:门楣的雕花里用朱砂点染,以桃木为符,铜虎为环,围墙遍饰麒麟凤凰等吉兽,不仅如此,估计内院水木布置亦必依照五行八卦格,少不了镇宅驱邪之物,敬鬼神而远之。

     无颜点头道:“我外公的确精于周易,很多讲究的,什么院里不能种桑、槐、榕、杏啦,镜子不许对着床啦之类。

    我从小就生活在各种禁忌中,家里阳历阴历一直同时使用,像是正月初一不能动针线,初三不能洗头,初七不能剪发,清明要吃冷盘,立冬则不能吃冷食,冬至要吃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