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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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狈与无助。

    令正只觉得心都疼了,他追上去,猛地拉住无颜,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抱住。

     无颜喜欢他,无颜爱他。

    令正在这一刻心如潮涌,全无思维的能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出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抱着她。

    当他抱着她的时候,当她在他的怀中簌簌发抖,他只觉得自己抱住了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他只想抱着她,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问,只想抱着她,再不要失去她。

     那天是星期五。

    下午五点钟。

    十九路车站牌下。

     令正和无颜在星期五下午五点钟的十九路汽车牌下久久地拥抱,抱得那么紧,仿佛肝胆相照。

     无颜流了泪,她的泪浸湿了他的夹克衫,融进她泼翻的酒渍里,她哽咽地说:“令正,今天是星期五,现在是五点钟,这里是十九路车站,以后,每个星期五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在这里等你。

    ” 他一惊,猛然回到现实。

    她要等他,这是什么意思?一个拥抱会变成一个承诺吗?瑞秋怎么办?他已经有了瑞秋,如果他接受无颜,就是背叛,也是欺骗,不仅是欺骗瑞秋,也同样是欺骗无颜。

     他的背猛地一挺,很僵直地一挺,然后,他推开她的手。

     他推开她的手。

     绝决地、残忍地、割袍断袖一样地撒开自己的手,从而推开她的手。

     他做得这样坚定,残酷,因为他想他必须要对她残酷,残酷才是善良。

    他不能再害她,不能再让她对他有幻想。

    他想他要对她好一点儿,所以只得选择残酷,撒开手,推开她。

     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

    他不仅是推开她的手,他根本是推她撞车。

     是他害死她。

     无颜说到做到,真的每个星期五的下午五点钟都会独自等在十九路车站牌下。

     车来了又去了,那么多人下车又那么多人上车,没有令正。

     令正不来,无颜便不走,一直等,一直等,直到夕阳西下,直到海枯石烂,直到地老天荒。

     如果令正一直不来,她大概会一直这样等下去,等到她老,等到她死。

    那么,等待,便是她的一生。

     然而令正其实是来了的,就坐在对面“绮梦”咖啡馆临窗的座位上,一直看着窗外,看着对面十九路车牌,看着站牌下柠檬黄的无颜。

     绮梦。

    咖啡馆的名字叫绮梦。

    可是,它却让令正做了一个今生最大的噩梦。

     他看着窗外那如诗如梦的盲女,相貌秀美,气质清华,华妆盛容地等在站牌下,等了一辆车又一辆车,从下午等到黄昏,从黄昏等到天黑,那情形是颇引人注目的,也颇令人心碎。

     令正坐在“绮梦”里,一杯接一杯地喝咖啡,黑咖免糖走奶,无颜的口味。

    他几乎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