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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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切到了珍贵人的痛处,她整个人一下子就蔫儿了下去。

     她心里敬我,也许我曾经相信。

    不过,在皇上的一次次纵容和皇后的威严扫地之后,我很愿意接受她大有将我取而代之的心思这个事实。

    她不可能就这样安安稳稳被姑母的淫威压迫,她娇俏的脸,轻佻的言语,于姑母来说无疑是一根剜心的针。

     ——珍贵人,理所应当和皇上成为一党。

     凡事只要牵扯进党争,就会有无穷无尽额烦恼随之而来。

    珍贵人现在会惧怕我,无非是年龄尚小。

    倘若加以时日,羽翼渐丰,也许就会是后党的心腹之患。

     姑母将一把鱼食撒进昆明湖里,“就凭她?八辈子也别想赶上哀家。

    ”姑母笑着,似乎是一种鄙夷的笑,又好像带着些欣慰。

     “到底是烦恼,姑母不如找个由头把珍贵人直接逐出宫去。

    ” 姑母转过头看着我,“从前怎么听不得你说这么有主见的话?” “久病如新生,静芬总算是看清了宫里的局势。

    ” 姑母定定的看着我笑,弄得我周身不自在。

    自从颐和园修缮好之后,姑母得了场小病,想着之前也答应过要归政这回事,姑母有些彻底要放手的意思,整体躲在颐和园遛狗听戏。

    朝廷上的事也基本交还给皇上。

     “晚啦!”姑母又朝着湖里洒下一把鱼食,“哀家现在只管戏里的事,这朝里的事,你还是去问皇上罢!” 还不来得及我再说一句。

    姑母自己就絮絮叨叨说开了。

     “哀家四十岁那年丧子,载湉也就是那年登基的。

    ”载湉是皇上的名字,自我进宫,我从未听姑母这样叫过他,“他进宫那年才三岁,就像穆宗小时候一样,很招人喜欢,从那天开始,哀家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把哀家的一切,都给了他!”姑母的目光很涣散,不知道望向了哪里。

    她一边说,一边自己笑,脸上都是那种幸福的表情。

     “前些日子哀家做梦,梦到小时候的皇帝他对哀家说,等他长大了,就好好孝顺皇爸爸,替殡天的穆宗一起孝敬。

    ”姑母的眼角好像隐隐出现了泪花,“可是现在他长大了……他对我不满了!不再愿意我坐在他身后!他为了自己真正掌权而要和哀家对立起来……哀家今年已经六十了,一个老太婆紧紧的抓住权利不放……到底,到底还是为了他啊!”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把鱼食不松手,水面上一群鱼翻腾乱窜。

     “姑母!”我这样叫着,“皇上最希望的,难道不是你给他的信任吗?” “也许,最初是这样的!”姑母的手慢慢松开,“可是一个皇帝最忌讳的,恰恰就是做别人的傀儡,该把他的东西还给他了……还给他!”她说的十分坚定。

     好像我这一场病病的太过久远,以至于出了钟粹宫的门,这一切都变了。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