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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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便好像有千钧重般。

     顾长钧一肚子的不满,她来到他跟前时,他忽然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名为叔侄,却是再陌生不过的两个人,他了解她甚至不及了解外头的人多。

     花树下灯影朦胧,她垂着头,他转过身欲开口,有风轻轻拂过。

    微凉的风裹着淡淡的玉兰香,他瞥见她颤动的泛着水光的瞳仁。

     犹记得上回在书房,她跪在他跟前,这双眼睛含着泪,珍珠般的泪滴一滴滴坠在地板上。

     沉默许久,周莺紧张得快要窒息时,才听头顶传来一声轻叹。

     “没什么事,你去吧。

    ” 周莺不及掩饰自己眸中霎时绽放的惊喜。

     那张蒙了阴云的小脸一瞬就明亮了。

    好像枯萎的水莲忽然有了灵泉的滋润,好像久不见光的房间忽然开了窗。

    这喜悦和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未免太明显了。

     顾长钧没有注意到自己嘴角轻轻牵起的弧度。

     没注意,谁也没注意。

    有些东西,就在这一点一滴的沉静时光里慢慢的,变得不一样了。

     顾长钧终是什么都没说。

    斥责的话没有开口。

     他不是个心肠软弱的人,更不会被几滴眼泪打动。

    他理解是自己实在拉不下面子去质问一个女孩儿的□□,他该对付的,是外头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那才是他的战场。

    内宅事,何时轮到他堂堂侯爷亲自过问? 顾长钧立在原地,眯眼望了眼头顶的玉兰。

    一树雪白,在这微暖犹凉的时节,怒放得像一树不曾融去的雪。

     顾长钧自嘲地笑笑,许是这些日子太过松闲了,他耽在家里的日子太多,渐渐竟沾染了些令人腻烦的烟火气。

     顾长钧缓步回身,北鸣在远处正要追上来,周莺忽地滞住步子,唤他:“三叔!” 顾长钧没有回头,步子轻轻一凝,周莺鼓足了勇气,脸颊憋了淡淡的红晕,颤着声道:“侄女儿适才在小厨房,给三叔熬了冰糖百合梨水,叫人送去了……侄女儿听见,三叔适才饮酒时咳了两声……” 不知用了多大力气,才能说完上头几句话,怕他忽然回过头来训斥似的,她提步走了起来,边走边急忙忙地说道:“三叔记着喝……” 她甚至小跑起来了,像是要躲避着什么危险可怕的事物。

     顾长钧没有回头去,浓密的睫毛轻轻覆了下眼睛,他依旧如往常般,没有答话。

     周莺已经逃得远了。

     柏影堂中,顾长钧在屏风后更衣,沐浴过,黑发披散下来,遮住半边面容,令阳刚的男人平添了几丝阴柔气质。

     他年纪很小就从了军,为了自己的抱负,也是为了逃开家,逃开长兄对自己的控制。

    后来又在外头做地方官,约有十来年,他一直孤身住着。

    多年在外,什么苦都吃过,他跟其他的勋门清贵不一样,他喜欢幽静的环境,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