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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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泽握着匕首的手臂略微颤抖,眼睛死死盯着昏暗房间中来客的身影。

    他恐怕在范闲第一次呼唤时已经醒来,居然还绰绰有余地安排了一出反击戏码。

     范闲倒也不恼,双指捏住刀身挪开那匕首。

    李承泽终于靠月光看清来人,身体松懈下来,手便脱力地落在床边,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

     他半个魂还沉浸在噩梦中,迷迷糊糊地问:“必安呢?” 范闲觉得好笑,原来李承泽此时罕见地失了神志,还以为自己仍住在二皇子府上,由谢必安守着。

    他说:“你的必安绑架了我妹夫,我们这不是去做谈判专家找他嘛。

    ” 李承泽总算彻底清醒过来,他用手捂住额头,深呼吸几次,略带歉意道:“做噩梦了。

    人能在醒来时控制自己的言语和表情,可在梦里……毫无办法。

    ” 范闲了然地颔首,随后就往屋外走。

    李承泽正低头整理散开的衣襟,抬头眼见范闲就要跨出房门,下意识“诶”了一声。

     “咋了?“范闲回头问。

     “你……走了?“难得有李承泽憋不出来的话头。

     “不然呢?“范闲回答得理所当然,随后便掩上房门,脚步渐行远去。

     “……” 李承泽身体往后一靠,心想,确实如此。

    他把他叫醒,确认他没事,那也是该回去接着休息了……不然呢?他们说到底只不过是有些血缘联系,还曾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如今范闲救了他,他又探到了些范闲心灵深处不为人知的秘密……但也仅此而已了。

     心里沉甸甸着的一份难以描述的失落,李承泽正准备翻身躺下去尝试入睡,就又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

    范闲端着盆热水再次走来。

     “擦擦,冷汗黏糊糊的怎么睡。

    ”他递给李承泽一块干净毛巾,半途又收了回去,在热水里浸泡绞干后才重新扔过去,还欠扁地调侃道:“罪该万死,忘了二殿下尊贵如斯,可能毛巾都不会拧吧。

    “ 李承泽眼皮一抖,虽知范闲是为了让他尽快从噩梦的心悸中恢复,但还是忍不住回敬道:“我不会拧毛巾,但我刚才能差点把你头切下来。

    “ “哎哟那可不得了,就你刚才那下袭击,得亏我心地善良配合表演,不然差点就把你手臂给卸了。

    “ 李承泽翻了个白眼,用温热的毛巾擦拭脸颊与脖颈。

    范闲为人直接,但他的温柔却润物细无声,只要他愿意,总能让对方心服口服又不失体面。

     范闲在床边的板凳坐下,发觉李承泽还披散着头发,虽有些凌乱随意,但在月光底下反而显出几分倔强的脆弱。

    仿佛刺猬的软肚皮,噩梦后来不及设防的另一面。

     “你梦到什么了?” “嗯……我的死对头,们。

    “李承泽如实回答。

     范闲挠了挠头:“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