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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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再睁开眼,看到的仍会是皇宫的房顶,是漫天的铁网,是濒死前的幻想。

    他这些日子就像是偷来一般地侥幸,被人顺水推着,不知前方。

    说到底,他服下毒药死去会如何,服下解药重新生活又如何?他生来就被庆帝设计成皇位的阻力,如今没了皇位这一方向,他还能往哪里走? “啊呀,可真美呀。

    ”范若若突然小声叹道。

     日近黄昏时分,天空渐渐暗沉。

    他们从凉亭远眺,只见一轮火红的夕阳晕染在晚霞之中,在湖面上生出第二轮太阳,又在乌篷船的船桨里被涟漪打散。

    日头向西隐没,埋进近处的柳树与远山之间。

     李承泽的肩膀忽然被谁轻轻一碰,原来是范闲。

    他仍直视着落日,瞳孔里映出两枚滚烫的烈焰,原本俊朗的五官轮廓在红光下却变得柔和,李承泽看了一会儿,等他开口。

     “别纠结了。

    ”范闲说,竟是猜到了李承泽此情此景下的思索。

     李承泽反问:“你不纠结?” 范闲瞥了他一眼,权当默认。

    两人相视一笑,一个把手抱在胸口,一个背在后头,并排望向亭外落日,肩膀碰到一处。

    李承泽真气未经修炼,被范闲轻轻一撞就踉跄半步,他立刻睚眦必报,狠狠撞了回去。

    范闲一躲,由此展开了幼稚的推搡大战。

     范思辙在旁看得眼皮直跳,回头又看见范若若对他做了个噤声手势,用口型示意:磨合。

     夜幕更深,几人兴致正好,范闲干脆租了艘湖边游船,让船夫在外徐徐划桨,四人坐在里头抿着新酿的米酒,边吃花生米边赏西湖夜景。

     李承泽是彻底吃撑了,斜卧在一旁的靠垫上迷迷糊糊地消化。

    其余三人窝在桌边,范思辙三杯米酒下肚,开始讲起一路从商的坎坷曲折,自己又如何逢凶化吉。

    他说话本就自带腔调,范闲总觉得似曾相识,后来在某天夜里突然惊醒,恍然大悟:还真像德云社说相声的。

     范若若在一旁有些心神不宁。

    原来李弘成已经离开数日,约好办成李承泽嘱咐的事情就立刻飞鸽传信,如今算算时辰,信早该到了。

     “有些奇怪,”范闲皱眉道,“朝野矛盾早不在先前几位皇子身上,我也和新帝做过交易,对李承泽的去向不再过问。

    照理来说,妹夫这次办事应该毫无障碍,更别谈风险。

    ” 范若若应道:“我也如此认定。

    可弘成从不对我食言,或许是信鸽出了问题。

    ” 范闲道:“过了今夜再无消息,我立刻让王启年去打听。

    ” 范若若这才定下心来,几人又聊几句闲话,范思辙喝得满脸通红,忽然听见船外传来一阵悠扬清脆的歌声。

     不远处一条装饰精致,载着灯火通明小楼的游船朝他们缓缓驶来,那歌声与伴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