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关灯
    非衣饿了一天,吃到这姗姗来迟的饭食时,举止还是斯文的。

    他的头发上带着水汽,氤氲在灯彩里,衬得发色如墨。

    清洗一番后,他的容貌完全显现了出来,象牙白的肌肤像是润了一层玉,将那墨黑的眼淡抿的唇极美地映衬了出来,有如丹青妙手用笔描过一般。

     闵安看非衣安静地吃着,心里想,这公子哥生得这么美,像是没经过什么风浪的样子,手指上却长了点细薄的茧子,看来也是会武功的练家子。

    难怪他一路走过来,也不怕遇上什么盗贼打劫。

     非衣放下汤匙问:“在想什么?” 闵安摆手笑:“没什么没什么,我收拾一下就让你早些歇息。

    ” 非衣抓起手巾擦嘴:“上次那个直勾勾看着我的男人,被我挖了眼睛。

    ” 闵安脸红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斜着眼看你就行。

    ” 非衣拈起桌面上散落的一粒瓜子,轻转手腕,朝着闵安的眼皮弹了过去。

    闵安躲不开,眼皮被弹了个结实,痛得他哎呦叫了一声。

    他忙不迭地捞起托盘竖在面前,退出了门。

     非衣打量了下冷清的厢房、蒙了一层灰的土炕,还有桌上遗留的瓜子花种,皱了皱眉,收拾出干净的一块地,打算应付一宿。

    临睡前,他将袍子脱下折叠好,放在膝上,才端坐在椅子里闭上眼睛。

     门外,闵安看见对面厢房里的油灯亮了,连忙压低了身子,蹑手蹑脚朝外走。

    那间房里马上传出一道苍老而又激越的声音,在喊着:“死小子半夜不睡觉在瞎捣什么!抢老鼠女儿做娘子么!给我滚进来!” 闵安立刻唯唯诺诺走进厢房,领教了师父一顿好骂。

    吴仁骂得口干,要闵安温茶给他喝,又嫌弃水烫,抄起一只布鞋就将闵安砸出了门。

    闵安捡起布鞋,给师父恭敬地放回了脚踏上。

    吴仁骂得兴起,伸脚一踢,还好闵安躲得快,才没被蹭下帽子。

     吴仁瞪着眼睛吼:“快去烧水洗个澡,凉着了咳着了别指望我给你治!还有对门那小子,来历不清不白的,你也敢捡回来,不怕招着狼了么!” 闵安忙赔上笑脸,一直应着晓得晓得,安抚住了师父,再带上门退了出来。

    他看了看非衣那边漆黑的窗口,觉得非衣也是异于常人,师父这厢指桑骂槐的嚷了半宿,他那边一句话不吭声,完全沉得住气。

     闵安拿了两片白菜梆子,走到墙角的猪圈前,戳了戳没动静的花斑野猪,嘴里说道:“嚯嚯,这么吵,阿花也睡得着嘛!”野猪哼唧了起来,窗口纸屏一抬,吴仁的布鞋又砸了出来,伴随着一句吼声:“滚远些!莫吵着老子睡觉!” 从第二天太阳打头起,就不断有郡衙里的狱卒、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