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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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几百小时的倾听和劝说,过了十几年的富裕生活,但我还是没法心安理得。

    你认为自己家境普通,对我们的日常生活习以为常,我则总是想起一个随叫随到的家庭医生不属于我的生活。

    我小时候很讨厌冬天,治疗生病的方法只有睡过去,等着醒来,或者醒不过来。

    后来我挣到了去医院的钱,然后一次次把自己送进医院,靠斗殴、嗑药、滥交……我特别擅长这个:靠自己挣到点好东西再靠自己毁了它。

    我一直觉得我非常幸运才能活到今天。

    ”他说。

     “而我们这种人的幸运都用在了含着金勺子出生上。

    ”我爸嗤笑道,“你远不够幸运。

    ” 我惊讶地看着他,我爸是个工作狂,总告诉我努力才能得到回报,我一直认为他是坚定的社会达尔文主义支持者,他会说他的成功来自努力、智慧、时机或别的什么,但不会说“出生”。

    我从未意识到我也含着金勺子出生,父亲的镇定坦诚在这瞬间让我感到羞愧和不成熟。

    我不明白,他承认自己的特权又在电话里嘲弄贫穷,他理解和安慰阿德里安又把他当礼物送给我,他到底在想什么? 阿德里安低下头笑了笑,我爸注意到了我的瞪视,没说什么,只是起身掏出烟,走出了房间。

    阿德里安看他关上门,平静地继续道:“我并不是在指责你们,兰迪,我只是在解释我为什么觉得自己不值得。

    你问我是否痛苦,我撒谎了,或者说我没有说出全部:我不痛苦,这让我痛苦。

    ” 他脸上闪过一丝赧色,看起来像我练习表白时镜子里的镜像——面颊滚烫又坚定不移。

     “问题在于我享受这一切。

    ”他这样说,“我鼓励你追求梦想自力更生,却甘心不劳而获享受不属于我的富裕和安逸。

    我跟你讲完美爱情与完美婚姻的故事,自己却像个反例,作为婚姻里的第三个人,渴望你的父母爱我,不知道其中多少因为爱多少只是生存本能,事实上大部分时候我不在乎。

    我告诉你自己做决定,却喜欢他们替我做决定,我喜欢他们拿走其他选项,好让我不再继续摇摆不定、患得患失,为后果心存不安。

    他们大部分时候是对的,即使他们错了,我也能责怪他们,而非继续憎恨自己。

    我知道什么是自尊,什么是健康的关系,应该怎样生活,同时我觉得与你们在一起的生活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快乐。

    兰迪,你明白我想说什么了吗?我很高兴你仍然喜欢我,我很高兴你爱我,但我希望你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那就让我知道啊!”我说。

     阿德里安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