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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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阿里古道:“小姐切勿下车。

    ” 自他掀开的帘子一角,我看到了远处暗夜里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远远超过三十只。

     此刻,四周守护我们的士兵已所剩不多,所有的士兵都已拔出腰间弯刀准备誓死一战。

    他们缩成了一个圈,将我们几个围在中央,暗夜中,除了雨声便是狼群此起彼伏的低鸣,预示着即将展开的凶残杀戮。

     我听到大雨扑打在车顶的战栗声,我听到四周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战马的嘶鸣,我听到狼冲扑过来撕咬猎物的声音,如果没有奇迹,时间一长,我们所有人都在劫难逃。

     马的尸首已被狼群撕烂,车夫也已不见踪影,喘息不定的阿里古已杀红了眼,四周都是血腥味,马车四周都是利爪狂抓的声音,原本坚固的马车而今亦似薄如蝉翼,我近乎看到了绝望。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战马的啼鸣和阵阵喊杀声,我幻听般听到有人在远处喊着我的名字,一声声的“花儿”那么急切,那么熟悉。

     我嗫嚅着想要回应他的呼唤,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阿里古突然高喊了一声:“将军!”而后便被两匹狼拖出了车撕咬成了碎片。

     我缩在车里,颤抖地拿起阿里古弃在车中的刀,眼见又一匹恶狼冲了进来,我闭着眼睛胡乱而疯狂地挥舞着手中钢刀,直到车帘被人掀开,手腕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抓住。

     我猛地睁开眼,在我今生最绝望时候,我看到了他。

     他只要再晚来一步,我已被狼活活咬死。

     他将我紧紧拥进怀里,下巴上的胡茬刺着我的额头,很疼。

    我没有挣扎,他怀中的温暖让我颤抖得更加厉害,就像是坚强溃败后只剩下软弱,就像是找到了依靠再不需要伪装,我揪着他的衣襟,颤抖着叫着他的名字:“耶律斜轸,耶律斜轸……” “我在!不怕,我在!” 是他,真的是他!不是幻想,而是真真实实的他。

    他温暖的体温,他熟悉的声音,如此真切。

     第二十一章 我伸出手抖着去摸他的脸,在即将触碰到的前一刻完全失去了意识。

     当我醒来时,已身在耶律斜珍的军营大帐中。

     连日高烧让我虚弱不堪,清醒后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边满脸胡茬有些憔悴的耶律斜轸。

     待想起昏倒前的一切,有些后怕地向他伸出手去,直到被他握在掌心,才觉心安,可当我觉得这么做实在不妥想抽回手时,他却不放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接连两日因身体异常虚弱堪能勉强下床。

     每次起身下床,扶着东西仍觉头晕眼花,而这两日里都是耶律斜轸照顾着我。

     人在特殊的环境中生病时真的不能强求太多,军营里一个女子都没有,只有他还算熟悉,也只有他为我端水递药,打水送饭,不假于人手,甚至还会做些更尴尬的事,譬如倒夜壶。

     这两天,每次都在我睡着的时候,他才会去帮我倒夜壶,当我发现夜壶是他去倒的,那一刻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虽觉羞臊,可心里还是感念他只字不提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