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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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永泽工作忙,有一年,他在外地办一个震惊全国的连环凶杀案,三个月没回家。

    熏然妈妈都不敢在家开电视,生怕听见关于这个案子的新闻,吓着儿子。

    那阵子经济形势不好,治安状况也糟糕,老是听说有人家被溜门撬锁,还有入室盗窃结果遇见家里有人直接把人杀了的。

    熏然妈妈天天反锁上门,还要在门背后堵上个小橱子。

    李熏然知道他妈天天偷着哭,每天接送他上下学时,把他的小手攥得死死的,一刻也不放松。

    连着几年,李熏然反感父亲身上那身皮,那意味着分离,母亲的眼泪和恐惧。

    如果不是舍不得母亲在家一个人孤单,他真喜欢跟着堂哥在伯伯家住,那才像是一个家。

     初中时候熏然的同桌外号叫方块儿,因为长了个标准得过头儿的方脸。

    方块儿他爹是最早一批下海做生意的弄潮儿,熏然第一次吃美国开心果,就是沾方块儿的光。

    有个物种叫“男生”,他们的世界里,身材是个决定地位的关键。

    李熏然抽条儿晚,没长起来之前,跟个豆芽菜似的,他能用“胖”这个字眼形容只在他三岁之前,看他后来那副竹竿拼搭起来的模样,没人相信,他生下来时体重八斤半,小巨蛋。

    所以豆芽菜老是被人挑衅,偏偏这棵豆芽菜还不老实,但凡有人招惹,一定炸毛,从来不怕打不过别人,方块儿那阵儿没少陪他挨打。

    俩矮子蹲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研究打群架的招式,简直滑稽。

     熏然又给自己的杯子加了点红酒,朝凌远做了个干杯的动作,接着说。

    凌远有点儿走神,八斤半,我的乖乖,原来所有的瘦子以前某个时段铁定是个胖子这句话是对的。

     突然有一天,方块儿没来上学。

    我以为他病了,也没在意。

    他一个星期没来,我旁边的座位一直空着。

    然后,老师给我调了一个新同桌。

    我不干。

    问方块儿去哪儿了。

    我们那班主任吧,啥都好,特认真负责一中年姐姐,现在回想起来,唯一的不足就是,戏太足。

    老师说,马建国同学(方块儿叫马建国哈哈哈,特别土鳖)退学了,以后不来上学了。

    我就追问啊,好好的为什么要退学。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老师眼角有些发红,说你好好念你的书,其他的别问了。

    窝草,我就懵圈了,可能跟我爹的工作有关,那么多年好歹有些耳濡目染,我开始琢磨,方块儿是不是出事儿了。

    结果好死不死的,那段时间电视台播了一条社会新闻,说潼江下游发现一具年轻男尸,是被人先打死再抛尸江里的,打的满屏的马赛克,我猜那就是方块儿,我去,把我哭的啊。

    然后我就疯了似的揪着我爸问这个案子,可他不告诉我,就说那不是你同学,是个成年人,其他一概都不肯讲。

    那我哪儿信啊,以为他故意骗我。

    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