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关灯
    大光明地对视。

    牛可清的眼珠子斜着瞥开,古伊弗宁则垂着眼眸,以浓密的睫毛遮挡眼色。

     实际上一刻也没停过偷瞄对方。

     电梯内的时光度秒如年,空气中仿佛结了厚重的冰霜,又冷又硬,使得他们浑身不自在。

     为了缓解这窘境,换古伊弗宁干干地问:“以前怎么没在医院里见过你?” 牛可清插在口袋里的手指一直绞着,“我新调来的,今天第一天报道。

    ” 古伊弗宁:“这样。

    ” 牛可清:“是的。

    ” 古伊弗宁:“入职顺利。

    ” 牛可清:“谢谢,承你贵言。

    ” 这俩没话找话的顽强精神,值得敬佩。

     古伊弗宁的语气很淡很淡,明显只是为了敷衍而对话。

    牛可清又何尝不是呢?他尴尬得一直在假笑,这演技连他自己都觉得烂。

     这你来我往的尬聊实在累人,于是牛可清不再笑了,古伊弗宁也不再说话。

     两个人一个当木偶,一个当哑巴。

     膈应,太膈应了。

     尴尬,太尴尬了。

     “叮咚——”电梯终于到八楼了。

     牛可清连“再见”都没说一声,就匆匆走出了电梯,像一个赶着逃难的难民。

     这可不是什么夸张的比喻,他确实是个受灾的难民,尴尬难道不是这世间最大的灾难吗? 直到拐了弯儿,牛可清才把嘴角搭拢下来。

    他一直假笑把脸都笑梗了,揉揉嘴角,只觉心累不已。

     牛可清穿过八楼长长的走廊,推开了防火通道的门,进入了楼梯间。

     口腔科在十一楼,他踩着楼梯,扶着栏杆,一阶又一阶,朝着楼上走去。

     爬楼梯可真是件苦差事儿,有电梯不坐非要走楼梯,牛可清也不知道自己犯的什么傻。

     果然,人为了避免尴尬,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楼梯间空荡荡的,只有牛可清这一阵脚步声,然而渐渐地,好像多了一阵不同的脚步声。

     两阵脚步声一上一下,隐隐约约地交汇在一起。

    不过牛可清没放心上,他正累得够呛呢。

     在十楼和十一楼之间的拐角处,两阵脚步声猝然停住,两双款式差不多的男士皮鞋......相遇了。

     牛可清:“......” 古伊弗宁:“......” 这两个五分钟前刚见过的男人,相相在楼梯口碰面,一个正在下楼梯,一个正在上楼梯。

     谁他妈能想到呢。

     尴尬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转眼吞没在寂默里。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二人深吸一口气,不约而同地抬了抬眼镜,又同时开口说道—— 牛可清:“世界还真挺小。

    ” 古伊弗宁:“我喜欢走楼梯。

    ” 当然了,他们都觉得对方在扯犊子。

     这次的谎撒得毫无技术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