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炎焱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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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交软件上回复他:“詹静生日会早就散了,说是十一点二十的时候散的。

    ” 陈就眉一皱,顾不上回他,起身到柜台付账,一边给冬稚打电话,一边出去拦车。

     趁着站在路边拦车的空挡,陈就给冬勤嫂打了个电话。

     没几秒,接通。

     “喂……勤嫂,冬稚回去了吗?” “没呢。

    ”冬勤嫂说,“怎么了?” 陈就一听,心里有点担心,嘴上不得不应付,飞快编了个烂理由:“啊,那个,我想找她借她们老师自己出的一套试卷,我同学的弟弟是文科班的……” “哦是这样啊,她还没回来,等她回来我跟她说!她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都这么晚了……” 陈就忙道:“可能还没散吧!我们这也没散,快了,还差一点。

    估计一会就回去了,课外活动都是这样。

    ” 不多说,应付两句挂了电话。

     拦到车,陈就低头钻进后座。

    继续给冬稚打电话,始终打不通,怕她出事,一直催司机开快点。

    很快赶到酒店门口,直奔前台。

     “今天晚上那个过生日的女孩子,詹静,我是她同学,他们已经走了吗?” 前台查了一下,回道:“对的,已经走了。

    ” “……谢谢!” 陈就扭头,风一般跑了出去。

     沿着回家的方向找。

     陈就一边打电话一边跑,眼睛四处搜索,忙得很。

     街上没几个行人,路上时不时开过一辆车。

     陈就跑了三条街,真的开始担忧。

    经过一座不过几米长的桥,他站在桥上,停下喘气,握着电话,听那边冰凉的女声通知,正四顾,忽然听到别的声音。

     从手机之外的地方传来。

     似乎是水被拨动的声响,陈就愣了愣,细听声源,像是桥下传来的。

    他冲到栏杆边往下看,下面黑漆漆一片,隐约有个人影,正缓步往河中挪动。

     “冬稚?”他试探性喊了声。

     就见下面的人影停住,抬头,“……陈就?我在这。

    ” 陈就立刻跑到桥头,沿着矮矮的堤下去。

     这条河像是死河,水不流动,也很浅,最深的地方大概只到成人小腿,河里的水不太干净,除了腥味,还有些不好闻的味道。

     冬稚挽起了裤脚,没趟过去多远,在离岸不远的地方。

     “你在水里干嘛?” “我手机在水里。

    ”她说。

     “怎么会在水里?” 冬稚站在水中,半扭着身子,答道:“前面走到桥上的时候,我接我妈的电话,有个人撞到我的琴盒,我着急护了一下,手机没拿住掉下来了……” 她的琴盒被她放在岸边,鞋袜也脱在一旁。

    陈就看她那截裸露的小腿浸在冰凉的水里,眉头拧起。

     “你上来。

    ”他说,“我帮你找。

    ” “不用,我自己可以……” “上来!” 陈就说着,当即把鞋袜脱了,挽起裤子,快步过去。

    一下水,先放慢速度,踩稳了再加速,总之比冬稚的动作是要快得多。

     他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腕,牵着她往回带,“你到岸上去。

    ” “我……” “上去。

    ”他走在前头,看也不看她,态度强硬。

     冬稚被他拉上了岸。

     陈就重新下水,到河中央,抬头看了眼桥,估摸出大概位置,卷起袖子,弯腰在水里摸索。

     四下安静无比。

     找了很久,他依然在水里。

     甚至马路上骑车驶过的动静也减少,很晚了。

     冬稚仍然站在岸上等,陈就仍然站在水里。

    他有好几个换下来的旧手机,但他不说累,不说脏,不说算了,换一个,把自己换下来的给她。

     他就只是默不作声弯着腰在水里找,手摸过污泥,摸过沙石,或者还有别的东西。

     他们都不知道找了多久,终于找到她的手机。

     陈就拿着泡过水的手机转身,一步步在水里趟着往回走。

    他上岸,冬稚见他的脚上沾满了河底的淤泥,手指还好,在水里来回动冲掉不少。

     陈就光脚踩在石子上。

    他甩干净手上的水,把手机壳卸下,手机的背面,粘着一个方形的卡通创口贴。

    撕掉创口贴,下面是一张证件照。

    他取出这张小小的证件照,在自己白色的衣服上擦了擦,递给冬稚。

     “还好,没弄湿。

    ” 冬稚接过来,仔细地摸了又摸。

     按照习俗,人去了,随身物品以及生前一切常用的东西,都要用火烧掉。

     和冬豫有关的东西,只留下了几本相册,还有冬稚偷偷保留的这一张证件照。

     人活着得有点念想。

     手机只是身外之物,但这张照片对冬稚而言代表了冬豫。

     冬豫是她的念想。

     陈就懂她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