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C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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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响。

    于芳赶紧在废墟上又是一阵连扑带爬,飞快地扑进了旁侧一道耸起的断墙边,躲过居高临下的攻击。

     “这畜生!别让她跑了!”那名警官又在高处招呼着其他人。

     在匆忙中,于芳紧贴着断墙往高处观察了几眼。

    眼尖的她不经意看见了那个警官从人堆里指手划脚的身影,那个身形在一身黑衣和警用船形帽的掩饰下虽与其他人相差无异,但一看就是个青年。

     他使她想起之前在照片上看到的那个年轻人,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只是尽快逃命。

    这里的人最终如何,她是无暇顾及了。

     看看时机差不多了,于芳在一阵MP40换弹的脆响传过时果断地跑出断墙,在飞奔中举枪猛打高处的窗口。

    那名警官在一片飞旋的玻璃屑中不见了。

    其他的伪警吏和士兵则在这一刻展开凶猛的集火,一通步枪和冲锋枪的左冲右突,打得废墟堆里尘埃漫天。

     借着烟尘的掩护,于芳直往城外狂逃而去。

    渐渐地,她能看见了——那片郊区上燃烧的林木和火光映红的河流。

    那里就是她和女孩珍娜约定的地方! 但是,到了城外,她既没有看见女孩向她招呼的身影,也没有看见女孩所搭乘的那艘装满医药品的货船,而是看见了别的什么东西——一大团暗绿色的、棱角分明的庞大轮廓,正顺着河上的某座石桥缓缓前行着,发出装甲车辆才有的震声。

    是一辆坦克! 仔细一看,坦克的首上俨然是一大块滚轧钢板,包围着两个突出的、探着机枪的座舱,首下是一个鲜绿的大圆弧。

    竟然是一辆Arcosanti军的谢尔曼坦克!车的周围还有一大群步兵协同,正浩浩荡荡地向城区这边开来。

     这是史上最奇怪的一幕,于芳敢肯定自己在梦中也不曾见过这样的景象。

    那些步兵就和于芳之前见到的一样,穿着神似Arcosanti军的作战服,但所有人的制服都是灰色的,人堆里甚至还夹杂着少许头戴M42型钢盔、身穿青灰色军服的身影,也就是早些时候出现在街区里的日耳曼尼亚军部队。

     这支奇怪的队伍一下子涌进了街道,从基地那边过来的追兵们立刻聚拢过去,两军会合后在一起交谈着些什么。

     悄悄地,于芳摸着一路上半人高的残垣断壁向河滨接近,到了河边,就匍匐下来,麻利地钻过泥泞的草地。

     后方,会聚不久的两拨人马又分散开来,分别在街区和近郊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谢尔曼坦克的轰鸣从街上一直传到河边,车身上一道蓝底白心的十字军徽依稀可见。

    于芳深知,这绝对不是她印象中的战时Arcosanti军。

     现在大批的灰衣士兵和日耳曼尼亚军步兵沿着河岸找了过来,但反应机敏的于芳直接一头扎进了河里,动作很轻,追兵们甚至没有听到一丝丝水声。

     “继续找!不要放过一个草丛、一个废墟!我要那个走狗就栽在这里——”一个紧持MP40冲锋枪的人喊道。

     于芳循声一望,还是那个带头追杀自己的青年警官。

    不过,这一回,她可看得很清楚了——她看清了那家伙的脸,此人和自己照片里的那个年轻人一模一样。

    这多少印证了之前那垂死的老头儿所说的情况,这里的确有一个叛徒。

     正当于芳在脑子里思忖着该怎么摆脱这个叛徒时,她四下环顾的目光却是先捕捉到了那座石桥,那座谢尔曼坦克刚刚经过的石桥。

    在那桥拱下面,好像还藏着别的什么东西。

     横下一条心,她深吸了一口气,悄悄地潜下水去,在水面以下直往石桥的方向游动着。

    大片追逐的敌影就从她上方掠过。

     她冲进桥的底部,头顶不远处似乎停了一大片像是木质的东西,很像木船的底部。

    在直觉的驱使下,她向着那片浮于水面的物体游了过去,到了可以看清那玩意儿的位置。

     “呼······”她把头钻出水面悄然地呼吸着,一艘熟悉的棚屋式木船就停在眼前的桥洞底下,紧贴岸边郁郁葱葱的草木间漂浮着。

    看来,她的疲于奔命到此结束了。

     仿佛是早有准备,于芳的手刚扒上船舷,另一只灵巧的手便从船上向她伸了过来。

     “我早就说过你像个战士,你能战斗,不是吗?”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在上面说道。

     “那我肯定是唯一一个跑错战场到这种程度的士兵。

    拉我上去——”于芳缓了口气,说。

     珍娜的那双俏眼睛正自上而下充满期盼地望着她。

     于芳一爬上船,便吃力地跪卧在甲板大口喘息着。

    她梦吃般地看了一眼正在船上收拾着各种货物的珍娜,这个看起来年仅十来岁的孩子显得活力非凡。

     “这儿,你受伤了,暂时别轻举妄动了,”她拿来一个军用卫生箱放在于芳面前,不紧不慢道,“别担心,他们猜不到的,这个位置从岸上根本发现不了。

    我们等他们散去的时候再动身。

    ” 说罢,她便熟练地给于芳包扎起来。

    不知为什么,她并没有急于知道这个外来女人一路上都发生了什么。

    这使于芳愈发地确信,这不是个一般的孩子。

    她的身上有某种东西使自己惊异,就像这个平行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