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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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次跟我去第一平原,那里的污染等级比第二平原还低,我一直看着他,我能确认他没受过伤。

    范斯笑了笑,声音却沙哑:回到基地门口,那天当值的不是普通的审判官,是他们老大,大家喊他审判者。

    别的审判官杀人会给出原因,他不用。

    他杀任何人都不需要理由,也不接受抗辩,哪怕是基地的高层,杀了就是杀了。

    那天他就是那样,只看了我弟弟一眼,就开枪了。

     我不信,但没办法。

    这种事很多,他杀过很多人,基地里恨他的人太多了,不差我一个。

    说不定哪一天,我也会被他打死。

     说罢,范斯望着自己右手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将水壶丢在一旁,枕臂躺下,但眼睛还望着车厢顶,他终于回到正轨,回答安折最开始提出的问题:他们宁可错杀也不放过,要是真的异种混进基地,肯定会被发现。

    今年一整年才发生了一起异种袭击的事故。

     安折感到不安,为了掩饰这种不安,他闭上眼,用左手揉了揉眼睛。

     范斯道:去睡觉吧,小孩。

     安折就在他隔壁躺下,无论明天如何,至少今晚很安全,没有怪物,也没有霍森,只有一个对他很好的范斯。

     睡下前他握着那枚弹壳,看向过道尽头的车门。

     假如假如现在他悄悄打开车门,下车离开,回到怪物丛生的旷野中,他仍然可以活着,不会面临审判,不会被当场击毙,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但一定比明天更久。

     但是,孢子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吗? 是。

     对于深渊里的生物来说,死掉,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了。

    而在深渊外这短短的一天,他目睹了安东尼的变异和霍森的死去,人类的生命也并不珍贵。

     安折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必须去北方基地。

     第二天清晨,他们继续往基地方向开。

    因为只有范斯一个人驾驶,精力不足,他们的休息时间开始不规律起来,从这一天的下午开始休整,到第三天的半夜时分继续往北开,当极光开始暗淡,天空泛起白色的时候,范斯道:快到了。

     安折往前方看,早晨灰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