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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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领身体有恙,强行召去西北也并无益处,淳王并未强求,只让他好好休养,便不再过问。

     当下主持朝政的是辅政的宁王,班贺出于私心隐瞒下军器买卖之事,将榆河军器局所发生的事情大事化小,借着张宽柳的布局,此前变乱归咎于作祟的山匪。

     与张宽柳一同合伙的榆河军器局大使李友喜,不能再留。

    班贺以李友喜办事不力、延误生产、能力不足等缘由将他撤换永不复用,由他带去的军匠徐藻接任大使一职。

     宁王正为朝政操心,兼之担心宫中皇帝,对班贺信任,因此汇报并未深究,听闻张宽柳死讯只是惋惜,派了将领接任,就此揭过。

     顺利过了宁王那关,班贺心中却不能轻松,因自己的私心瞒报与滥用职权而生出种种复杂的情绪。

     惭愧与心虚皆有之,更多的是,他清楚主要手握权力,这就不会是最后一次,还会有更多非正当的“事急从权”。

     班贺明面上不动声色,但还是没能忍住,私下里去了一趟魏凌府上。

     见到班贺,魏凌欣喜不已:“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去见你一面,没想到你先来了。

    你是不知道,听闻你在外面出事,我急得恨不得带兵去扫平山贼窝,荡平榆河镇的山!” 班贺笑道:“倒也不必如此,我这不是好端端的。

    不过,听起来,你这些日子很是忙碌?” 魏凌面上笑容淡了些,注视眼前班贺,欲言又止,站起身背着双手走了几步,又下定决心似的,坐了回来。

     他的面容前所未有的凝重:“恭卿,皇帝的身体,怕是……” 班贺沉声问道:“太医的诊断?” “太医无法诊断。

    ”魏凌说道。

     皇帝自继位以来,只让吕仲良吕太医为其诊治,这回皇帝病倒,吕太医的医治似乎未能凑效。

    国舅华明德借机向太后推举了另一位太医。

     但那位太医却在查看过皇帝情况后,向太后跪求原谅,自惭哭诉自己医术不精,远不如吕太医,不能为皇帝诊断医治。

    气得太后训斥他一顿,连带着推举他的华明德也被责备了一番,却也无可奈何。

     这看似滑稽的场面,却给出了最危险的信号。

     那位太医根本不是医术不精,而是明白自己无力回天,不敢接手医治。

     班贺想明白这一点,登时面上少了些血色。

     他与魏凌的交情好,但不代表魏凌会什么话都同他说,尤其是牵扯到皇帝。

     魏凌看似大大咧咧,实则该避嫌该闭嘴的分得门清。

    在宫里当差,最忌讳的便是嘴松,尤其当今皇帝用人谨慎。

     虽然魏凌出身武勋才得以在宫里当差,但能在御前这么长时间,也靠着自己明哲保身的处世之道。

     会对班贺说出这句话,事情就已经到了一定地步。

    他必须提醒班贺,早日另择墙头,而不是傻傻立在当今皇帝这片朝不保夕的危墙之下。

     班贺站起身:“今日叨扰,我先回去了,不必远送。

    ” 魏凌跟着起身:“恭卿……” 班贺点点头:“我明白,绝不会向外宣扬,出了这扇门,我便忘了。

    ” 魏凌送他至大门外,郑重道:“你大可不必慌张,凡事有我能帮上忙的,必定不会推辞。

    ” 班贺笑着道:“有此好友,是班某毕生的荣幸。

    ” 魏凌目送他远去,眉头微微皱起。

     他心中对班贺的处境再清楚不过。

     班贺是靠着皇帝庇佑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任工部侍郎看似风光,事实上,出了工部,他再无任何权柄,在朝中孤立无援——非要算上,陆旋勉强算一个。

     可一个工匠杂途出身的工部官员,与一名武将,没了皇帝庇佑,在这官僚横行的朝堂上岂有立锥之地? 朝堂动荡最大的隐患是当今皇帝无子,若皇帝驾崩,未定的皇位继承者将是所有势力争夺的对象,到时,将会掀起滔天巨浪。

     他们都是浪潮倾覆下岌岌可危的草芥。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