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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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个岗位,打铁。

     烧红的铁块在极高的温度之下变软可以随意塑形,铁匠需要不断地用锤子敲打铁块,将其中的杂质捶打出来,不仅耗费体力,还需要长时间接近高温熔炉。

     常言道,世间三大苦,拉纤打铁磨豆腐,打铁的苦绝非常人所能忍受。

     娄仕云二话不说,跟着伍旭拿起锤子与铁钳,干起活来有模有样。

     伍旭安排好工作,便不再理会,动身前往虞衡司。

    待他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娄仕云仍一锤接一锤地往下砸,火星四溅,娄矩顾不得礼数,伸手去抢他手里的锤子:“世子!您坐下,要做什么我帮您做成吗?” 娄仕云不松手,娄矩也不敢松,嘴里直说我帮您,我帮您! “你们这是做什么?”巡查的军器局副使走到此处,眉头皱成一团,满是嫌弃,“这么多活要干,抢什么抢,把这儿当什么地方了?” 娄仕云趁机撞开娄矩,眼神警告过后,转向副使时满眼真挚:“我跟他不熟,不熟。

    ” 他继续埋头苦干,娄矩生怕被赶出去,只留世子一人在这儿更危险,连忙帮着去提水,副使这才作罢转身走开。

     娄矩提着桶回来:“世子……” “不许再叫我世子!”娄仕云呵斥,看了看四周,怕引起旁人注意。

     “少爷,您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娄规哭丧着脸,“要是让侯爷知道,您到工坊里头和这些工匠一起做工,我俩却不阻止,他非得扒了我俩的皮不可!” “再废话你俩都给我滚回侯府去,反正我要留在这儿。

    ”娄仕云头也不抬,“我爹是凶了点,可也不是那样残暴的人,至多打你们几板子,不至于要命,放心好了。

    ” 听了这话娄规更是伤心,可娄矩被关在军器局门外,无人同他相拥而泣。

     跟了这位主子,门内门外,今日都是伤心人。

     伍旭照例将近日军器局内各事项上报,谈完正事,才提起今日打着班贺名号前来的公子哥:“你真收了个徒弟?就是那个公子哥?” “那可不是普通公子哥,”班贺轻笑着摇头,“他是平江侯独子,将来要继承爵位的世子。

    对了,你给他安排工作了吗?” 伍旭点点头,没说话。

     班贺沉默片刻,问:“你让他做什么了?” 伍旭:“打铁。

    ” 班贺:“……打多久了?” 伍旭:“从进军器局开始吧。

    ” 两人一个望着头顶承尘,另一个低头看着案牍,翻动账册,纸张的声音哗哗作响。

     片刻,班贺抬头:“就当是给他的考验吧。

    这没什么,我师父以前也让我打过铁,锻过钢。

    ” 伍旭点点头:“说的正是。

    ” 兴许,回去那位世子就不在了呢?那些少爷哪儿吃得了这份苦头。

     两人一阵唏嘘,班贺说:“要是他今日能坚持下来,那这份工作就不要换。

    旦明兄,帮我看着他点。

    ” 伍旭郑重点头,既然班贺做了这个决定,一定有自己的考量,那他就奉陪到底了。

     会说出收徒的话,并不是班贺一时戏言,他的确认真考虑过娄仕云是否合适。

     娄仕云家世煊赫,是家中最受宠的独子,被保护着长大,少有接触险恶,长到这个年纪仍不失其赤子之心。

    他自小对各类机械机关极其感兴趣,身心投入,从不同其他贵族子弟一般染些坏毛病,尤其贵在有一份探索之心,并且具有执行力,这些都是难能可贵的品质。

     但班贺所说要能吃苦耐劳不是一句虚言,他手上的厚茧并非一朝一夕长成。

    旦明兄所为并非他特意安排,但细想却再合适不过,接下来就看,娄仕云能在军器局待多久了。

     打定主意,班贺没有再去过问娄仕云,到了点便从官署离开,回家吃饭。

     他走到巷口,却见闵姑站在巷尾,和一名男子相对而立。

    远远看不清两人表情,却能察觉二人间似乎有些不愉,闵姑别开脸,不愿与其对视。

     那男子瞧着人高马大,班贺不放心地向着他们走去。

    靠近些便能听见声音了,虽然仍是听不清字句,但明显听得出两人语气言辞激烈,像是起了争执。

     你来我往争吵了几句,班贺见那男人忽然动起手来,抓着闵姑手臂就往外拉。

    显然闵姑不情愿,直往后退,却力气不敌对方甩不开他。

     班贺眉头一皱,四下看了看,拿起靠在墙边的一把枝条稀疏的笤帚,掂量掂量竹竿的分量,悄无声息靠近。

     背对着他的男子毫无察觉,班贺停下脚步,高举手中的竹竿,准备一击制敌。

    他的行动被闵姑瞧见,当即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