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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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扫视着他们,却不评判任何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他只是用一双浅清的眼皮,装载了这些与他无关的景色。

     “你状态不好。

    ”流川枫将吉他放进包里,“明天再来。

    ” 宫城望见三井笑了一下,面容却鲜明地写着“别来了”,他收起鼓棒,站起来都在踉跄,流川枫在旁边硬邦邦得像块木头,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还是扎进了宫城的怀里。

    汗水像是从他身体溢出来,三井寿像是块破烂不堪的海绵,正在滔滔不绝地出水,而握住他小臂的宫城像是这块海绵的使用者,不轻不重地扭折着,挤出更多心酸的汗。

     宫城用手环住三井的腰,感觉他在自己怀里发抖,语气却还是强撑着:“哎,今天没舒展开手指,我可不是每天都有心情陪你练的,小鬼。

    ” 流川枫把收好的吉他放在墙角,一双狭长的眼被睫毛点妆,他真的有一张很帅的脸,因此可能所有的情商都被老天爷收走了。

    流川只是真诚地站在门口,好像连存在本身都成为了一种挑衅:“前辈两年没玩,这个水平已经很好了。

    ” 怀里的人霎时间僵住了。

    赶在他发怒前,宫城良田用手轻轻按压着他的腰心,而后快步走到流川旁边,用最不耐烦地语气赶他:“你愣着干嘛,涩谷那边的制作人不是说要让你去录dem,快走,迟到的话这群人回来该怎么看SHOHOKU啊。

    ” 说出来才觉得失语,那个制作人昨天才在三井的手机里瞥到。

    是原先说让三井出个专的家伙,现在却帮衬着流川出道。

     其实流川和他两个人谁来担任主唱都可以,他们本来就是玩音乐比较全能的类型,就算是良田以前也有过歌手梦,站在镁光灯下,可比傻兮兮地弹一把傻贝斯帅多了。

    但玩乐队永远有人要做节奏组,像是被献祭的牺牲品,贝斯交由了最擅长妥协的他,而鼓则属于外来者三井寿,他们藏在器械之下,乐队经由主唱和吉他手发光发热。

    有的时候真嫉妒樱木啊,明明才玩了四个月音乐,乐理还像是门外汉,歌却唱得那么好,仿佛天生就是来做乐手的。

     看着livehuse的返图,宫城时常会长吁短叹地瞪视两个辉煌而不自知的新人,而三井寿在他旁边,不背琴包,双手插袋,毛茸茸的脑袋正对着月亮。

    他的鼓被分拆放在拖车里,现在已经较他们四个人率先回了酒店,三井寿身无他物的样子,看上去不像乐手,更是等着排队跟他们睡觉的果儿。

     宫城良田自然没有说,他昨天就是因为取笑三井应该去做果儿,对方才勃然大怒的。

    他不像乐手,他一点都不摇滚,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纹身,也许生来却比别人多长了一幅器官,多塌陷出一道裂缝,他也不舍得在自己的血肉之上留下一处空洞。

    樱木花道在爱上晴子那天就求着水户找了靠谱的师傅,在他胸口前纹了太阳,他身上还有许许多多其余女性所留下的残骸,五十段无疾而终的恋情,他定是在自己的皮肤上纹了洗,洗了纹,皮肤也变得不像皮肤,而是块儿臭抹布,最后终于生成了这一只斑驳的白虎。

    胸脯前纹身该怎么洗呀,根本不可能,于是他信誓旦旦地,一定要追求到晴子才罢休。

    连面相最像好学生的流川也在上周打了一排耳骨钉,排练时那张苍白的脸偶尔会血流不止,耳鬓处的血水横飞,溅在他的下颚之上。

     宫城就更别提了。

     三井寿看上去和他们都不一样。

    他最具摇滚特色的长发也被剃短了,最开始还很骚包地用发胶凹造型,但到底留不过一场演出,最后还是让它们温和无害地散着。

    宫城偶尔会想念三井一边撩头发一边给他口交的骚样,忍不住会在事后烟时嘴贱,前辈再把头发留长吧,他很喜欢。

     但三井只是抬起眼,淡淡地瞥他,最后拒绝了。

    他好像很不喜欢自己那头长发。

     宫城良田很难不去想三井寿唯一的、和自残最贴近的经历。

    他第一次操他时操的是三井的逼,因为三井寿是众人皆知的婊子,所以那里大出血时他吓了一跳,鸡巴软软地从血与淫水混杂的穴里抽出来,嗦着手去抽纸巾,一张张给他擦血,被浸透了的纸巾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媚红色的穴肉分泌出淫靡的黏丝,还沾着血,三井寿被压在身下,头发凌乱,嘴角有血,眼神茫然无措。

     于是他当时的第一句话还是问出了哪怕到现在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疑虑:“前辈……你没病吧?” 看到三井脸色煞白,他才补充着,试探地去问,语气比先前更不敢置信与小心翼翼:“你,你还是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