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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色的血迹在他脚下滴了一路,茹宏图无数次想要坐下休息一会儿,但他没有。

    万一坐下后就再也起不来,那么所有付出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他只有死死捂住肚子上的伤口,凭借肉体的疼痛来刺激精神。

     每一步都如同跨山越海般艰难,茹宏图甚至开始想象死后会是怎样的光景。

     要是见到老爸,得很遗憾地告诉他你儿子也来了,甚至还没活到你离开时的那个年纪。

    要是见到勇哥,就说真巧,到了下面也得继续当你小弟……想到这里,茹宏图竟开始“嗤嗤”笑起来,好像死亡也不那么可怕。

    对于没有什么牵绊的现实,说不定到下面遇到熟人还更幸福些呢。

     但很快茹宏图就笑不动了,肚子上的伤痛又把他扯回现实。

    但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

     “……喂,是谁在那里敲!” “喂!” 茹宏图很想高呼回应对方,但他做不到,只能更加奋力地敲响管道,偶尔停下来判断声音的方位后继续朝声音的来处走。

     终于他走到了一面集装箱板围成的墙前,跟来人只有一墙之隔了。

     “你是谁?是振青帮的还是钱门的?”那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可茹宏图迟滞的大脑没更多余裕去回忆了。

    “我是、我是振青帮的……茹……图……”他贴着说话试图让对方能将自己微弱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些。

     “操,还真是你!”对方明显语调变高了,“我是钱门的阿宾,我打过你,记不记得?!”钱门打过他的人就一个,茹宏图当然记得。

    这个阿宾比他还像条狗,维护钱臣维护到自己多偷看他两眼就被打了。

     可现在就连阿宾的声音听起来都是如此的让人感到亲切。

     “钱老大要我带人来找你,妈的你是什么家伙,还能让钱老大特别叮嘱。

    ”听见阿宾这么说,若是平日的茹宏图肯定喜不自胜,但他现在被濒死的危机感胁迫着,只意识到阿宾那么能打的人离开了钱臣身,他还会有危险! “你是不是受伤了?待着别动,我去找你!” “不,不要……浪费时间。

    ”茹宏图又敲了一次铁棍把阿宾叫了回来。

    现在他只用做一件事,就是把钥匙交给他就相当于交到了钱臣手里,那么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我有、有东西,一定要给,钱老大。

    ”茹宏图丢开了铁棍,想要把钥匙从伤口里取出来。

    但是他为了藏得保险插得太深,整根钥匙都已经没入了皮肉里。

    想要拿出来,就必须把刀一起拔出。

     拔出来之后,他大概也命不久矣了。

     茹宏图颤抖地把手握在刀柄上,屏息用力往外一拔,“刺啦啦”地上又多了一大滩鲜血。

    原来人可以流那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