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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长川的秘书打了几次电话过来催,光订婚事项就发了厚厚一堆文件。

    仪式定在周长川术后第三周,也是元宵节之后的第二天。

    宾客名单也改了几遍,上面甚至还有缅独立州、新联盟国的头面人物出席。

     订婚被周家利用到纤毫,早由私事变成公事,已是板上钉钉不容迟疑。

     也对,周逸想,这原本就是他想要的效果,见证者越多,声势越浩大,他和苏沫的关系就越不会轻易容人破坏。

    只是苏沫会辛苦一些。

     来之前,他私下约见过盛年之,对方给出一些建议。

     苏沫重新回到会触发痛苦记忆的场景中,遇到当时的人或事,很可能会引起PTSD急性发作,但直面恐惧未必是坏事。

    作为心理咨询师的苏沫当然也明白,这种暴露有助于自己直面创伤事件,并表达宣泄相应情感,只要应对得当,反而能够增强复原的信心。

     可话说得再好听,真要踏出这一步并不容易。

     尤其是出发前两天,苏沫紧张到开始撕纸,变得难以集中注意力,并且不愿意交谈。

    周逸片刻不敢离开,尽量找一些不累的事和他一起做,做拼图,看老电影,甚至拉着他去菜市场溜达。

    **他们于下午抵达第九区。

    家里派人来接,司机和保镖跟着,从特殊通道离开。

     黑色商务车驶出机场,汇入高速车流,过海湾大桥之后风景渐渐从稠密变得疏落。

    这条路苏沫曾经很熟,再转过一片山脚,就会到达云水间,是周家的老宅。

     云水间不远处有一片独栋别墅区,西南角位置最靠近云水间的那栋,是苏家旧宅。

     车速慢下来,那栋掩映在青山密林下的房子没有想象中的灰败,应该是换了新主人,院子里一棵挂满彩灯的圣诞树一闪而过。

     苏沫视线落在椅背正前方的液晶屏上,拿手指点了几处,跳出来几首老歌,他盯着屏幕看,周逸问了他两遍想听哪首,他都没反应。

     周逸便不问了,握住他的手,笑着说:“我们回家点个卯,然后去我公寓住。

    ” 这是他们商量过的,回来后住在周逸自己名下的一处公寓,一些重要场合再带苏沫露个脸,其他的事尽量不让他参与,只由周逸出面。

     苏沫僵着的肩膀落了落,不住在云水间会自在很多,他很感激周逸的体贴。

     周逸见他轻松了些,便转移话题说起第九区最近的一些变化。

    苏沫一走十年没回来过,周逸却是每年至少回来一趟的,这边的社交圈子也没全丢下。

    他挑着几件趣事讲了讲,苏沫认真听着。

     车子驶入云水间,管家等在门外迎接,恭谨地带他们进门,一举一动像经过严格训练的酒店经理。

    周逸全程牵着苏沫的手,那样子也不太像是回家,像是住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