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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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都在享受这里的热闹,唯有施越靠在一处围栏上,仰头望天静静待着。

     原本她也应该是人流中高兴喜悦的一份子,在香港尝遍美食,坐着红色的士和叮叮车感受本土氛围,再去网红打卡景点一一拍照,逛街shopping。

    最后,去往自己的画展,在那里找到归属。

     狗屁归属,都是骗子。

     到达北京时,施越已经扔了昨晚那套衣服,换上了吊带波西米亚裙拦车回到了吴齐的住处。

     她向来gān脆利落,唯有在吴齐身上一再失足。

     赶在吴齐回来之前,施越将自己的东西和衣物全部打包了起来,叫了一辆面包车送去了酒店。

     在吴齐三环内的别墅里,施越蹲坐在客厅沙发旁的软垫上静默。

    这个白色的软垫是施越买回来的,在意大利风情街头的布艺店里,她一眼就看上了这条软垫,非常适合吴齐的客厅。

    当时为了能带回来,她还特地新买了一个行李箱托运,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愚蠢至极。

     她为吴齐画过一幅油画,施越有拍胶片的习惯,第一次看见吴齐时,她才18岁,是刚从青chūn校园踏入缤纷大学的懵懂少女,按下胶片相机的那刻,这幅油画自然形成。

    28岁的吴齐让施越着迷,无论是他拿画笔的手,还是缓缓淌出的话音,都深深敲击施越当时的少女心。

     可是七年过去了,施越此时的心,如止水。

     那幅吴齐的油画,施越在别墅的庭院里放了一把火烧成了灰烬,连同一把钥匙也灼热的通红。

     在北京,她有一个工作室,里头放的都是这些年她画的油画,每一幅都有一张相片,是她走走停停记录下的风景和人物。

    工作室的房子,是施越唯一的财产,这是吴齐送给她的毕业礼物,虽然只有二十平方,但在这里,是她唯一可以放松戒备的地方。

     这是吴齐欠她的。

     七月份的北京,燥热袭人,施越将工作室的画一一打包好,等画廊的朋友过来取。

    她以卖画为生,北京二环的Blue画廊里,经常能看到落笔为十月的油画。

     她把系在身上的围裙摘了下来,扔在一旁的椅子上,站在格子窗台望炎热的大街。

    北京到处都是生机,即使是炎热的午后,街上也是人头攒动,手里的柠檬红茶早失了冰度,随手搁在桌上,她转身挎包出了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