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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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纪都不小了,这样的村寨总是静谧空旷,年轻人都不在,最有活力的是那些裤脚沾着泥土的半大孩子,他们蹲在各自家门口,远远地听见动静,他们就都站了起来,仿佛对来客已经盼了很久。

     有好多孩子叫“老师”,害羞的那些不吭声,也要在外圈紧紧围着。

     但杨剪只能带走自己的学生。

     他穿梭在泥墙之间,一扇扇破木门中,熟练地按名单找人,他驱走咬李白鞋跟的狗。

    找到的学生跟在两人身后,渐渐连成串子。

    不时有家长交不上钱,摘下房梁下面的老腊肉,又从床底下摸出一篮鸡蛋,想来抵账,杨剪就会和他们说,义务教育学费国家都交上了,孩子吃住都跟着学校,也可以先欠着,等助学金批下来了再统一补。

     让你们的孩子过来上学就行。

     然而更多时候,这样的拜访根本就碰不上家长,要么是说爸妈出去打工了,好久没回来,要么干脆低下头不声不响,孩子们无非是这些反应。

    遇到这种情况,杨剪仍然不着急,他让人领着自己去村支部那里登记,说谁谁谁家的儿子女儿被青岗中学带走了,签下很多单据,最终他都会把身后那串学生一个不落地送上车斗。

     挺奇怪的是,好像一旦爬上这辆车,妖魔鬼怪就被甩开了,林中的重雾毒瘴也散干净,孩子们个个变了人似的神采飞扬,话也密了,他们在车斗里在李白身边围坐,问好多问题,问不到答案也没什么,他们自得其乐地唱起歌。

     李白默默地想,当学生果然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划完最后一张名单的那个晚上,李白在床上叫着杨老师,问,我是不是特别坏啊。

     杨剪含住他的喉结,说,是吗。

     他们那么多人,都需要你,我把你从他们那儿,抢走了。

    李白抱紧他的肩膀。

     杨剪在那尖尖的喉结上轻咬,还是说,是吗。

     这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李白的眼睛被缠绵晃失了焦,却悄悄笑了。

    杨老师,杨剪。

    你就没准备给我一个答案。

    你从来都不喜欢给人答案。

    我也知道,就算没有我,你早晚还是会走。

     事实上在类似贫瘠的年纪里,李白同样期盼过有这样一个老师能降临在自己身边,或者师傅也行,他没那么贪心,非得坐进教室。

    他只是想要一个年长可靠的人,可以看到他的伤疤,可以教他治疗它们。

    可要是真的让他遇见了,如车斗里那些眼里闪光的正常孩童,现在看来,又会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见过太耀眼的人就再也忘不掉,这一情形放在谁身上都残忍,是诅咒。

    因为离散似乎永远无法避免,谁对谁也不会每分每秒都奉送。

    接受得了就好好活下去,接受不了,也不会死。

     但杨剪本来就是他的。

     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