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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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顿,香烟已燃至底部,他再度灭掉,复又抽出一根来。

    对着陆徽因示意,陆徽因礼貌拒绝了。

    “孟嫮宜一直不喜我抽烟,她在身边时倒真的戒掉过,可她一旦离开,烟瘾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难怪她会喜欢你,这一条你是胜过我。

    ” 他眉目紧蹙,缓缓继续道:“作为养子被培养成继承人这种事也就他能干得出来了,多大的压力和反抗质疑都被他铁腕手段处理干净。

    他从不爱解释,所以我也没问过原因,只需服从就可以了。

    他做过的离经叛道的事情太多了,都只为反抗自己的母亲,所以当他将一个长相酷似他母亲的小女孩带回来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无外乎笑他幼稚。

    毕竟他从不碰她,只喜欢看她自己做困兽之斗,陷在自己臆想的恐惧之中,乐此不疲毫不厌倦。

    你没见过孟嫮宜的嗔痴喜怒,癫狂决绝,也没见过她的刻苦忍耐,不肯妥协。

    那些个日日夜夜全是我陪着她,看她一步一步从深渊往外爬,疼得狠了也不敢哭,怕有丝毫的松懈又再度跌回地狱。

    ” 陆徽因想,大概胸骨折断戳进心口里也就这样疼了吧。

    不能喘息,不能呼救,放之任之,这种清醒地看待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叫人发狂。

     晨露将慕仲生的衣衫打湿,这会儿迎着朝阳折射出百般颜色来。

    他轻声笑起来,似有安慰。

    “你看到的孟嫮宜是灾后重建的那一款,心态平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钱权皆不入她眼,她终于认清生命的本质,于是醉心科研。

    无人知道她曾从地狱到达过人间繁华的顶端,又自己纵身一跃跌回尘泥。

    到如今,终于安之若素要做个无凡夫俗子。

    ” 两人一时无话,迎着凉风各自沉默。

     慕仲生在无数个夜里辗转反侧想了又想,终于想的清明。

     顾森之为何非要将孟嫮宜同自己一道带在身边,非要他亲自伺候她的起居,非要将她抽筋去骨拔出前十几年命运硬塞进她骨血里的卑微,贪婪和恐惧,非要自己陪着她一起经历,不是冷眼旁观,不是置之不理,而是无数个噩梦缠身无法坚持的夜里抱着她哄着她睡去。

    如果当真他只是带个玩物回来,何必去用心良苦去打破重塑?又如何知道她值得重塑?他依凭的不过是她身上流淌着的顾氏血脉,细胞里生长的源于他的基因罢了。

    是必须成功的孤注一掷,他也同样没有后路可以退。

    而自己,一直被困在性格的缺陷中止步不前。

    畏惧世人眼光,没有为了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勇气,踌躇犹豫,最终错失良机。

    顾森之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他眼光毒辣,看穿了他二人的有缘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