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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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衣站在街角,一回头就看见手握半截木剑的乐无异。

     六年前他离开纪山去了朗德,隐居的日子多起来,外出时更很少在市镇停留,这一次为赴叶海之约滞留长安已算是例外。

    然而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他在长安城中等候许久,果不其然只等到一只偃甲鸟。

     叶海的声音从鸟嘴里传出来,说山洪爆发,说图纸绘制,说吾友你要是愿意就多等我三天…… 谢衣无奈又好笑,因在预料之中,也并不气恼失意。

     再回转身,后面便站了一个孩子,脸上挂着泪花,望着偃甲鸟的眼睛里却一闪一闪都是好奇。

     这百年之间他做过许多偃甲鸟,大可载人翱翔,小可立于指尖,细细数来不下百种。

    只有传信用的却都是一个模样。

     褐羽。

    白首。

     短小尖喙。

    细长脚爪。

     他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做了第一只这样的鸟,然而只要是传信所用,做来做去最后总是这一种。

     好像唯有这一种,才能将所传讯息送达目的地一样。

     小男孩在一问之下又抽噎起来,谢衣于是将鸟儿拿来哄他,微笑着对他说,终有一日,你会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遇到你要回护的人,到那时候,若你手无缚鸡之力,可怎么办才好? 孩子似懂非懂。

     只有那只偃甲鸟立在他肩头,黑亮的眼睛溜溜乱转。

     长安并非可久留之地。

     孩子的木剑上刻着纹章,是他认识的,再耽搁下去不免会泄露行藏。

    他趁那孩子偏过头和鸟儿亲近,悄悄开启法阵离开了街角。

     出城向南,城外十里不到,高墙重檐的恢宏建筑已变了一番景色。

     路边杨柳吐绿,偶有行人擦肩而过,都是远来去往长安的行客。

     这地方他并非初次前来,知道附近不远有座小城镇可以落脚,于是不召偃甲也不用缩地法术,踏着光影斑驳的林荫道步行而去。

     日渐薄暮,人烟渐渐稀疏,茶摊也不见一个。

    路边起了座小山坡,耸起一丛一丛小灌木。

     谢衣沿着平缓坡道往前走,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说话声,一个粗犷汉子带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从上面下来,两人身上都披着厚重的铠甲,上面挂有红白羽毛缀饰,像是刚从战场回来的将士。

     大汉走在前面,少年背着杆竹枪在他身后一路小跑,一面跑一面喊着问,师父,我什么时候可以跟你去前线? 大汉边走边回他,这么猴急做什么?等你再长一年。

     少年终于追上,放缓了脚步继续说,骗人,去年你也是这么说的……师父,我想早日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