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炙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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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生的消息自这始初几年来断断续续,近些年来则是彻底断了。

     她或许已无执念了罢?对着一个无法回复的电话号码,倾诉这么多,还不是因执念么? 也许在许青生心底,这号码早已无人使用,所以抛却了罢? 她的最后一条消息是。

     :#三年前。

     消息的内容是什么? “我拿了通知书,是休克利音乐学院的。

    你不知道,我等录取书时有怎样怕你生气。

     现在我出息了,也考上了很好的大学。

    你生我的气么?你还走么?当年的事,你还瞒着我么?” 宋清驹这旁,有孩子啼哭声。

     这一清冷女人这几年来似乎胖了些,胖在肚腹上,慢慢地撑起一点分量。

     因什么胖?孩子已有不多四岁,已经会走,摇摇晃晃地走一会,而后便倒在宋清驹膝上,但并不讲话。

     这孩子分外漂亮。

     宋清驹见她来,则淡淡地讲:“长生,学学你这父亲。

    别闹了。

    ” 学什么?学这父亲,三年了未与她再联络么?宋清驹并不怨她。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这孩子也是她自己选择生下来。

     这孩子的姓与名,也是她自己起。

    叫做“许长生”。

     她竟也会黑色幽默地想,打趣着自己。

    许青生的母亲叫许观生,许青生则叫许青生,她们家尾字都是生,那么这孩子便也蹭个生字,唤长生罢。

     长生,长生。

    险些要了宋清驹一根命。

     这小孩子,不仅麻烦,且也挑食。

    不吃辣,也不应允很淡的菜式,吃奶也不吃除宋清驹之外的奶。

     这女人太辛苦,当时她护士手中接过孩子时,险些遭这丑娃吓晕过去。

     当真丑透了,五官歪扭,肌肤都挤于一处。

    完全不似许青生半分影子。

     如今宋清驹早已同家内人闹掰,便独自出来一人带这孩子。

    单亲母亲带孩子么?总疲乏。

     不仅如此,工作之中也并非方便,好容易央到说是可带孩子教书的地方,她乳尖工作时却也总会渗些乳汁,浸透衣裳。

     这时便仅好将这孩子取出来,叫她替这乳尖上的乳做处理。

     这几年内,有时,宋清驹也会想透了许青生。

     做梦想,为了孩子死活多吃些餐时想,工作时有时看着堂下学生,也会想。

     她想,想许青生近日还好么?是否出息了?音乐之路可否顺畅?还是不做音乐了,投身进凡庸? ……倘若她们还在一处,会发生什么?应会平淡地幸福罢。

    许青生定会对这对会流奶的乳爱不释手,每日夜里上过课,都有回家同她轻声地讲要吃乳,也定会同要吃乳的许长生争风吃醋。

     她定会在手术室外惦记着,也会哭着同她讲以后一定都要戴套,不要她生孩子了。

     她定会…… 想她。

     想她。

     想她。

     ……无法不想她。

     宋清驹本便逼仄的心房,如今只得为许青生这一人分分寸寸地挤满。

     许青生还有余下的些许身子进不来,那怎么办?便仅好涨进宋清驹的骨头缝里,叫她骨缝里也紧紧地,满当当地呈着喜欢,想念她。

     如今宋清驹老了,已然三十几岁,再不复青春风华,更加风尘又沧桑。

     许青生还会贪她么?胖了些许的肚腹未有以往马甲线做支持,穴也因生子松垮的不成样子。

     这幅脸呢?女人自镜前,寡淡地看。

     这张脸也遭时光吞没,年轻时节她墨眸眼底呈着分外高贵的清冷,如今呢?则是呈着说不尽的故事。

     她有太多经历可讲,却又将太多经历深藏。

    唯独一双眼,似乎是倾露她心事的嫁妆。

     宋清驹真正做到了做是一位避风港,她似乎天塌也能撑下,瘦削的身能撑得住太多东西,唇舌也利落。

     为了这孩子,皆是为了这未有父亲的孩子。

     她托着这孩子,给她上了户口。

    那时她甚也不懂,自许多地方问个遍,唇都磨破,险些才得来了能上小学的机会,不做黑户口。

     她也在课堂上,道:“我是宋清驹,你们的语文老师,从今以后也是班主任。

    倘若往后有事,请联系我。

    老师永远是你们的避风港。

    ” 她做那么多人的避风港,也带走一届学生,要她们从她这避风港内出去,去面对风雨,雷电。

     许青生许是她最早放开的船。

    宋清驹最愧对便是她,她有时觉得自己是正,有时翻看着以往消息,却也手颤到想当下投江。

     她做什么这么狠心?这段关系已然了结了,理她也无妨,这许青生纵是再胆大,能找得见什么? 找不见。

     她只需藏。

     若不是当初家中逼紧,又恰巧得知有了孩子。

     若不是当初有人如此轻易怂恿她。

     人做了母亲,许是会变的罢。

    多愁善感,嗯? 今日中秋,合该团圆。

     无青生,无法回家。

    她便如此,将长生提起来,阖入怀中,一遍又一遍地,耳语似的呢喃。

     长生。

     长生。

     ……青生。

     谁晓得她独身自纷乱的暗中,闭着眼睛摸乱光? 许多光线灼伤她,许多光线她触不了。

    她一双手遭惩戒,遭烫伤,却也总摸出了门道。

     她是瞎子,在这一场人生之中,谁都是瞎子。

     瞎了眼,无法看,无法洞悉,无法知晓这一抉择后,下一步会是什么。

     说是避风港,实际都在这纷乱的暗里找光,避风港也不过拿命朝前抵,不过是人比光线更加滚烫。

     “长生,你晓得年年离恨有多少?” 许长生生得一双粽的眼,此时也分外浅淡。

    她不答,做是闷的葫芦,只晓得朝母亲怀中靠。

     “你,坏蛋。

    ”她道:“你叫错我名字,还弄丢爸爸。

    ” “你是坏妈妈。

    ” 是啊。

    宋清驹妥切地抱着长生,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