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收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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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抑住不停往上撞的恶气:“先叫人把他喉咙给烫了,这张嘴,熨平。

    ” 时川赶忙应话,提着奄奄一息的黄眼儿离开。

     匀了匀气,等稍微平静些了,谢枝山转头去看司滢。

     惨白的一张脸,微张着嘴,是怕极了的表现。

     在地上滚过,墙边磨过,衣裙皱得不成样子,她眼眶养着一团雾气,双肩单薄,有如孤弦在颤。

     谢枝山蹲踞下来:“吓着了?” 是温宁的声线,只是人虽然不同方才的狠厉模样,眉间却仍存着一段戾气。

     司滢喉咙攒动了下:“没……” 一个字,连拖音都是不安的,有如弱管轻丝。

     她在怕他。

    谢枝山对这份知觉堵得慌,勉强顺了顺脾:“没事了,回府罢。

    ” 司滢点点头,伸手在地上墙上摸索着,想要借力站起来,可腿肚子木僵了一样,根本不吃劲。

     几试未果,司滢喏喏地:“表兄,我……” 难堪骤然化在尾音里,是谢枝山上得前来,双手穿过她的背与腿弯,把她从地上给抄了起来。

     突然就腾了空,司滢眼前发晕,原本还未成形的眼泪说话间就滚了下来,心头不住地扑棱。

     穿过夹道向南,往停马车的地方走去。

     路宽敞了,有花香跟着夜风一道跑来。

     清凉的香脂味,扑鼻又不过分甜腻,是山桅子。

     花香抚定人心,司滢逐渐缓了过来。

     撑起眼皮,入目一截皙白的颈,一段玉般的颌线,但这人方才那股子狠戾,像要生生把人弄死。

     她先是想,谢菩萨好似也不那么善信,接着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完全腾空被他抱着,连肩膀都没搭一下。

     以这样姿势抱人,其实并不轻松。

     为了不让她掉下去,只能尽量把她的头颈往怀里带。

    这样一来,全身的份量都托在两条手臂上,而离得这样近,司滢感觉自己都听到了艰难的喘气声。

     还有那隆隆的心跳,大概也是出力太过的缘故。

     可是这会儿再揽…… 司滢想了想,伸出右手,正慢吞吞作出搭探状,谢枝山一眼睇个正着。

     四目接视,尴尬得紧。

     “表兄……“司滢往外挺了挺:“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了。

    ” 离马车也就剩个十来步的距离,谢枝山顿了顿,还是停下步子,弯腰把人放了。

     衣角擦过耳朵尖,再滑过腮面,月光底下,团领上的那片暗纹好似在流动。

     明明是来效力的,却差点招了事,司滢退开一步:“是我不好,给表兄添麻烦了……” 老实地道歉,客客气气,战战兢兢。

     谢枝山眉梢起伏了下,对这份胆憷分外不喜,想她倘或不是这样恭顺,而是将骨子里那段泼气拿出来,骂他几声,挠他两把,或是痛痛快快哭一场,他都不会这样窝憋。

     浑火穿心钻肺,无孔不入。

     “不干你的事。

    ”半晌憋出这么句,谢枝山抬脚便往前走,只那步伐里头,多了些刻意的从容。

     两臂没了压迫,一身轻松,却又莫名感觉哪里不舒服。

     失控过后,人是飘着的。

     茫茫地钻进马车,他摸了摸发烫的前额,浑身的血好似还在不停往上撞,是一开口就要斥人的情状。

     谢枝山把手压在膝上,阖起眼,企图恢复气定神闲,料想自己今夜走得太急,该是风邪侵体,有些病气了。

     前帘动了动,是落后几步的司滢走了进来。

     她坐去对向,因为谢枝山的沉默而心里摇摇无主,迟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