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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慨似的说画廊更贴合我的气质,又突然向我道歉,称若不是她早年总是提及圈内趣事,我就不会来俱乐部,也不会碰上这一切糟心事,且承认那些描述经过了她的二次加工,事情原貌远没有那么妙趣横生。

     我仍未回复。

    半小时后又是一条,这次占了整个屏幕,她解释自己确有一些情非得已、不便告人的业务往来,可那与我们的友谊绝无牵扯。

    她追溯到初识的时日,再三请求我相信她从未做背弃友谊之事,其中有句惹眼的坦白: 知道吗,卡琳,当年确是老头资助我读莱芬学院的。

    他臭得很……洗多少澡都掩不住味儿。

     看着这句话,我想起许多年前的下午,莱芬学院二楼的走廊。

     那时丽塔向我搭话,说她搞不懂自然艺术课程的作业,带着一头尚没有现今这么卷曲的红色长发,与真诚的、稍显难为情的笑容。

     我将信息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输入回复,像那时一样告诉她我这周末有空。

     发送消息的一瞬,我仿佛悲哀地瞥见自己灵魂的裂缝,目睹深处藏匿的软弱、偏私与自欺欺人。

    它们注视着我,令我羞愧万分,再也做不成正派而好心肠的卡特琳娜·瓦伦蒂诺。

     听证会结果公布的当天,我来到了山谷殡仪馆。

     出示相关证明后,我跟着工作人员进行安全检查,通过走廊,搭电梯下到地下室。

    所谓的相关证明不过是一份低温保存遗体合同,原本应当展示是身份证明与授权书,但乌鸦无名无姓,亲属与朋友一概不知,这些文件也都无从谈起。

     乌鸦也许现在叫做E-2号了。

    那是他所在的冰柜编号。

    他躺在冷藏室,与许许多多的人一起,睡在冰冷而安全的四方空间里。

     短发工作人员用钥匙打开冰柜的锁,为我拉开了门。

    我望着她,一直望到她会意地点头离去,才安下心来,走到开启的冰柜前。

     “好了,”我轻声说,“没事了。

    现在这儿只有我们了。

    ” “我看起来怎么样?我瘦了点儿,以前的好些裤子都显得大了,又腾不出时间买新的。

    ” “你倒是没怎么变样……知道吗,我以前在心里喊你大睡鼠来着。

    那时可是没有想到,真有一天,你会永永远远地大睡特睡。

    ” “对了,我刚刚收到了听证会的书面通知。

    他们认为监管局的药物评定标准不存在过时之虑,无需更新。

    我们都知道的那个混账合法化安美酮的企图告吹啦。

    他肯定还打着别的混账主意,不过,起码眼下可以庆祝一番。

    ” “药物干预运动组织发信感谢我在此事付出的努力,真叫我羞惭难当……我只希望我更早那么做了。

    ” “还希望我曾经没给你吃过……以及注射那些东西……那些该死的‘助兴药’。

    ” “真的很抱歉……” “……” 在我的自白中,乌鸦始终闭着眼睛,静悄悄的。

     他的眉间、睫毛挂着一层冰霜,面容无甚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