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在他面前变成了个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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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得乖巧可爱,他将手递给江无阴:“把手给我。

    ” 江无阴看着他的手,迟迟没有动作。

     这一月来裴慎很照顾他,就连瓶瓶暖都很通人性,每晚定时出现在他的床上。

     他这几天晚上都睡地很舒服。

     但是昨天晚上,江无阴偶然醒来,发现自己怀里抱着的不是瓶瓶暖,居然是裴慎。

     江无阴吓了一跳,但莫名地不愿吵醒裴慎,只能仔细端详他。

     裴慎睡着倒是和白天不一样,江无阴初次见他的时候,觉得他是个弱不禁风的少年,但是在宴会上,裴慎充分地体现了他的能扛能打,倒是挺出乎江无阴意料的。

     江无阴想着,脑里的某根弦忽然断了。

     裴慎翻了个身,露出了白皙的胳膊,江无阴视线下移,这才发现,裴慎没穿衣服。

     一大片白花花的……闯入了他的视线。

     江无阴移开视线,耳朵忍不住地发烫,他实在想不通,裴慎为什么会突然光着身子跑到他床上来。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最近晚上瓶瓶暖这么柔软,原来他这几天抱着的都是裴慎。

     没等他想明白,裴慎缓缓地睁开了眼,江无阴莫名地做贼心虚,赶紧闭了眼。

     他闭上眼就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闭眼? 在怕什么? 很快,裴慎从他怀里抽离出来,然后一溜烟地跑没了。

     江无阴:…… 江无阴收回思绪,裴慎摊着手等地花儿都快谢了:“快点。

    ” 江无阴其实很想问裴慎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没问出口,只是默默地将手放了上去。

     裴慎握紧他的手:“抓紧我,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

    ” 江无阴握紧裴慎的双手,他努力想站起来,可是双腿已经太久没用,还是有些吃力。

     裴慎用力扶着他,他咬紧牙,拼尽全力,几次都没有站起来。

     他有些失望。

     裴慎没强求他,但是之后的每一天,裴慎仍不放弃地带他到院里做康复。

     江无阴突然很想站起来。

     这日雪比往常大,寒风刺骨。

     但裴慎依旧带他到院里,向他伸出手。

     江无阴如往常般将手放了上去,似乎无形之中,他们已经形成了无言的默契。

    裴慎握紧他手,他微微颤抖,脚终于踩在了地上。

     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三年了,他都没有再感受过这种感觉,那种落地,双脚再次踩在地上的感觉。

     他看着眼前的那个人。

     那个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专注地盯着他脚的动作,脸上露出了欣喜:“慢慢来,不要急。

    ” 江无阴额上渗了细汗。

    腿上的麻木让他无法移动双腿,可是这一刻,他无比地想动起来。

     他想真正地站起来。

     裴慎一步步地带着江无阴,雪落在裴慎的头上,在墨黑的发里格外显眼。

     白雪像翩跹的蝴蝶,落进少年的发里,少年浑然不觉,低头注视着眼前人的每一个动作。

     有一瞬间,江无阴想走过去抚去裴慎头上的白雪。

     江无阴笨拙地走着,感受到自己笨拙而小心的步伐,裴慎鼓励着他,他还想再往前一步。

     可是他却摔倒了。

     狠狠地摔进了积雪里。

     连带着裴慎一起摔了。

     裴慎连忙爬起来扶他:“怎么样,没事吧?” 江无阴一言不发。

    他阴暗的眸紧紧地盯着地上的积雪。

     他真没用啊。

     裴慎安慰他:“今天就到这吧,雪快下大了,我们明天再练,先回去。

    ” 江无阴没有说话,固执地再次站了起来,他扶着石桌,吃力地稳住了身子。

     大雪纷飞,如瀑落下,江无阴不愿放弃,他没有听裴慎的劝,而是一步步地扶着桌子往前走。

     裴慎制止他:“江无阴,先回去,你这样不行,过多的运动对你的腿不利。

    ” 江无阴没有听。

     裴慎急了,只能强行将他按回轮椅上:“先回去,我们明天再练。

    ” 江无阴未说话,袖下的手无声地捏成拳。

     …… 今日大雪,夜更冷了。

     江无阴坐在床上,忽然想起了裴慎。

     今日裴慎的手有些凉。

     江无阴垂下眼睫。

     不过……裴慎是什么时候到他床上来的? 江无阴决定今天晚上不睡觉,好好地看看裴慎究竟是怎么到他床上来的。

     …… 裴慎准备洗个澡就去找江无阴。

    他这阵子时间算得好,什么时候变回人,什么时候变成瓶了如指掌。

     作为一个惯犯,他觉得自己不会被江无阴发现。

     他洗完后,一排排侍女送衣服进来:“公子,这是王爷给您备的冬衣。

    ” “还有,王爷给您备的新暖炉。

    ” 裴慎微愣:“放着吧。

    ”待侍女走后,他上前端详,这些衣服都是极好的材质。

     他将暖炉抱进怀里,伸手轻轻摩挲着衣服,外面突然传来声尖叫:“走水了!” 王府瞬间躁动起来,走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快!快救火!” 裴慎微愣,着火了? 他欲打开门去看个究竟,手还未触及门,自己视线忽然矮了一截,他变成瓶了! 烧焦的气味迅速从外传来,裴慎转移方向,他使劲跳到床上,然后再一蹦一蹦地往窗外跳去。

     当他跳到窗口的时候,他愣住了。

     纸窗灼出了个小洞,洞里的人群如此渺小,四处逃窜,犹如被炸了窝的蝼蚁。

    整座王府在哭嚎,方才的救火声被尖叫代替,房梁被烧倒,砸在裴慎面前。

     巨大的冲击使裴慎整个瓶滚落在了地上。

     好疼。

     房梁迅速坍塌,裴慎的去路被挡住,他身为一个瓶子,根本不能跟这些房梁做抗争,只能无助地躲避房梁。

     他无处可去,只能使劲往后蹦,他的房间没什么可以遮挡的地方,就连桌子都已经被烧毁。

     对于不断塌陷的房梁,他只能蜷缩在角落,才能避免房梁砸中自己。

     炽烈的火光落在他身上,他蜷缩在角落,眼睁睁看着烈火逼近。

     怎么办啊。

     他根本出不去,要是人还好,还可以冲出去。

     瞥见旁边水池,裴慎想冲过去潜入池底,结果被落下来的房梁击中了。

     他又滚回了角落。

     熊熊大火逼近,裴慎被逼至角落,再不变人就真的出不去了。

     一个小瓶子被困在角落里,节节塌下来的木板滚烫不已,他感觉自己浑身在灼烧。

     太烫了。

     裴慎想。

     他努力想从旁边小洞钻出去,没料到一块火烧木板瞬间塌下。

     裴慎咬了咬牙,他不甘屈服,伸手挡住了那木板。

     伸手。

     他变成人了! 天不亡他! 也不管身上是否着有衣服,裴慎又惊又喜,站起身来就想往外跑,却在刚爬起的那一刻,他蓦地愣住了。

     炽热而猛烈的火呼啸而来,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浓烈的火光中,有个人在不远处看着他。

     那人将一切尽收眼底,眼里的惊讶却转瞬而逝。

     那人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他静静注视着裴慎,一只黑鹰落在了他肩头。

     那只黑鹰展了展翅,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火光。

     裴慎一愣。

     但更令裴慎震惊的是,他居然在江无阴面前表演了从瓶到人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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