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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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珍珠项链挂到我的脖子上,那珍珠个个都大如鸽蛋,浑圆洁白,一看便知价值连城,看得我口水直流。

    我本想在耳朵上也挂上些珍珠,因为那些天神们都很贪心,一条项链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便在那珠宝堆上滚来滚云,那蚌女感应到我的意图,笑道︰“小贪心鬼,你耳朵这么软,如何挂得上耳坠?”说着把我刨到耳朵眼儿里塞住的珍珠掏出来,包到给张生的布包里。

    蚌女姐姐,你误会了,不是我贪心啊!我欲哭无泪。

    但她不再理会我,把布包交给了张生,我见无法多求,只好垂头丧气地出来了。

     张生向白龙道了谢,领着我回家。

    临行前白龙仍不忘叮嘱张生一番,千万不要将他的身份告诉给任何人,张生满口答应了。

     回到江岸上,天果然已经全黑了。

    张生的醉态慢慢地显现,到了家门口,他又醉得一塌糊涂,我在门外使劲儿叫门,张生却倒在门口一动不动。

    半晌,院内传来张生老婆的怒骂︰“你这死东西,一出去就是一天一夜不回来,你是存心不要这个家了是吧?你干脆到街上睡,不要再回来,今天休想我给你开门。

    ”说着,我听到她的脚步声由近而远,再“咚”地一声关了内屋的门。

     看来这母老虎又发威了。

    张生又醉到口不能言,根本不能把从龙宫弄回来的奇珍拿到老婆面前献宝。

    得想个法子才行。

    我灵机一动,跑到屋后,那里有个小小的狗洞,是张生收养我之后特意在院墙根儿帮我掏的。

    可惜那洞掏得小了,平时我都不爱从那里出入,差点把那洞搞忘了,如今形势紧迫,才猛然记起。

     我蹶着屁股费力钻了半天,才从那狗洞灰头土脸地爬进了院内,一待脱身,我赶紧跑到院门那里,立起身子,用前爪拔开院门的门栓儿。

    张生因为依在门上,门栓一开,他一个重心不稳,“咚”地一声栽进院内,他早已经醉得毫无知觉,在地上翻了个身,咕哝了一句什么,又蜷在地上睡了,怀中那个包了金银珠宝的布包掉了出来,各种宝物滚了一地,在月光下璀灿生辉。

     (2002年4月24日初稿) 第十一章悍妇如虎 张生老婆听见院内发出声响,打着手电筒骂骂咧咧地从内屋走出来,见到张生倒在院子里的地上,本想破口大骂,但立即她又看到了散落一地的金银珠宝,她的眼楮刹时变成铜钱的形状,赶紧一路小跑着过来,我本以为她是来扶她的老公,没想到她几步窜到院门外,左右四顾,然后闪身回院,紧紧关上院门。

     “哎呀你这死东西,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清高的穷教书匠,没想到你是个假正经,居然跑去做贼。

    ”你别以为她真是在骂张生,我在月光下把张生老婆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她满脸笑容,毫无愠色︰“想不到你这死人的榆木脑袋也开了窍,唉呀这么多宝贝你从哪里搞来的呀?” 张生早已不省人事,根本不能答应她,她也不动怒,似乎并非真的要一个答案不可。

    她举起一颗大珍珠到眼前仔细打量,笑得像个花痴一样,欣赏了半天后,她一边把散落在院内的珠宝都拾起来,然后急忙拿进屋内,藏到了梳妆台的小抽屉里,小心地上了锁。

     我不禁对这婆娘的财迷相很是不屑,这女人简直是要钱不要命,看到自己老公倒在地上也不管,却先把钱财收得妥妥当当的,一时义愤,我对着她“汪汪”大叫。

    “你这死狗,鬼叫鬼叫什么?”张生老婆痴痴地看着那个锁着的小抽屉,也不转过头看我,只顺口骂了两句,我气愤不已,继续狂吠,张生老婆不耐烦地回头骂道︰“再叫我钉死你。

    ”话音刚落,只见她就目不转楮地瞪着我,就像中了邪一样,我被她那种恐怖的眼神看得有点心发毛,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我一介小小狗儿,哪有本事为人强出头?路见不平的大侠人人都想做,但不是人人都有本事做的,何况我只不过是一条狗,虽然长得是英明神武了一点,但是终究力不从心。

     那婆娘愣愣地看了我一阵,猛地向我扑过来,吓了我一大跳,赶紧转身逃窜,差点滑倒在地。

    天啊,你真是活该,明知这女人不好惹,你偏要去摸老虎屁股,我顿时吓得三魂不见了两魂。

    那女人身手不凡,疾如闪电,一把拉住了我脖子上的项链,勒得我透不过气来,难道真是天亡我也?我翻着白眼拼命挣扎,可怜我小犬还未娶妻就要英年早逝了。

     突然,脖子一松,一股清凉的空气猛地灌进我的肺部,我猛地大吸一口气,原来是我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被那悍妇扯断了,只见她急忙蹲下身,飞快地拾起那些散落的珍珠。

    我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她不是要杀我,只是想抢我的珍珠项链。

    可是神啊!这简直比杀了我还要令我难受,失去了这些宝贝我怎么贿赂天神?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重返天廷的机会断送到这个嗜财如命的女人手里?不行,我要跟她抗争,跟我的命运抗争。

     我猛扑过去,企图阻止她捡珍珠,但因动作过快,计算失误,结果一头撞在她的肥臀上,反而撞得自己眼冒金星,跌坐到地上,这才算明白,一只小狗妄想与人类比力气是愚蠢的,以我一己之力,怎能敌她上百斤之勇?如梦方醒,方知应以智取胜,我于是转移攻掠目标,对着她的手猛咬一口,那悍妇怒喝一声,将手一掼,把我重重地甩到地上,虽然摔得我头昏眼花,但总算小有所获,我顺势咬住她手里的一粒珍珠,仓惶之下将它吞进了肚子里。

     那悍妇一见,怒不可遏,犹如饿狗抢屎一般(别以为小犬我是想以我类的形像来丑化她,我一直都是觉得自己很英俊的。

    我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词语来形容她这个动作了,虽然这个词语令我等犬类蒙羞,但为了伸张正义,我仍是要说出那天的真相,那女人的动作真是这般,绝无虚假。

    如果我小犬说谎,当受天打雷劈。

    )猛扑过来,伸出巨掌掐住我的小脖子,企图挤出我吞进肚里的那颗珍珠,我拼命挣扎,四脚乱蹬,在她手里抓出数道血痕,仍是挣脱不开,掐得我直翻白眼,脸色乌紫,正当我暗叫此命休矣的同时,倒在院子里的张生突然发出一声梦呓︰“干杯,再喝……”他老婆一分神,我急忙从她手里挣脱出来,跑到张生背后躲着,张生老婆见状,也不再来捉我,只把地上的珍珠一并捡了,也锁进那小抽屉,方才出来扶了张生进屋。

     我不敢多生事端,赶紧夹着尾巴躲到自己的窝里,张生老婆把张生扶上床后,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种不怀好意的目光我见过太多,不禁心惊肉跳,看来那女人根本没准备放过我,不知道她会以什么方式对待我?该不会是想直接拿把刀剖开小犬的肚子吧?我吓得瑟瑟发抖,全身不停地冒冷汗,一晚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为自己的命运担心。

    到天明时分,我的脑袋已是昏昏沉沉,重若千金。

     我病恹恹地躺在窝里,张生出门前来看了我一眼,诧道︰“雪碧今天怎么了?”他老婆应他︰“跟你出去了两天一夜,不累才怪。

    ”我也没精神纠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