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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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抓住什么。

     铜镜中的人像蒙了一层金蜜色的薄纱,她的头微微偏着,露出鹅蛋般的脸。

    她的皮肤白皙,唇色红润,与颊边散落下的黑发一道氤氲着柔和的色泽。

    我用巾帕慢慢揉拭着湿发,镜中的人看着我。

    片刻,她眨眨眼,嘴唇微微抿起,乌黑的双眸变得无辜,其中似乎有些盈盈的光泽。

     这表情是我的招牌。

     我从小不安分,没有少闯祸,也没有少受训斥。

    久而久之,我就学会了在惹了别人生气之后,可怜兮兮地睁着眼睛并小声哀求,是我不好,勿恼了好么?这样做也的确很有用,无论父亲母亲还是别人,十有八九会怒气全消或者不忍心再责怪我。

     裴潜曾经哭笑不得,说我这样才是最无耻。

     我不否认,那时候,我最喜欢看的就是裴潜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

    因为斯文俊雅的裴潜是别人的,而龇牙瞪眼的裴潜才是我的…… 我闭闭眼睛,片刻,再睁开。

    镜中的人看着我,从前的蛾眉已经修作柳眉,眼睛里似乎也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态。

     我盯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叹气作甚?”一个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

     我吓了一跳,转过头。

     魏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身上穿着单衣,沐浴的热气在脖子和脸上残留着红晕。

     “惊到了?”看到我的反应,他似乎很得意,扬扬眉,从椸上拿过一块巾帕擦拭鬓边。

     “无事。

    ”我看他一眼,忙转回头来。

    片刻,又觉得这样不太自然,开口道,“夫君沐浴过了?” “嗯。

    ”魏郯回答。

     身后一阵窸窣的声音,我从镜中窥去,他坐到榻上。

    天气热,两只袴脚挽了起来,露出笔直结实的小腿。

     我想了想,把头发简单地绾起,离开镜前。

     “夫君带四叔去了营中?”我从瓷壶中盛来一杯水,递到魏郯面前。

     “嗯,他爱看机械。

    ”魏郯接过杯子,片刻,道,“他说你去过看他的工棚,还送了他新衣?” 我颔首,问,“四叔喜欢么?” “他都穿在身上了。

    ”魏郯笑笑,神色中有些慨叹,“说来惭愧,他与我一母所出,我这做兄长的本该多照顾。

    可我常年在外,疏忽了他。

    ” 我莞尔:“我在宅中,自会多加关照。

    ” 魏郯看着我,黑眸中似闪过些什么。

    他低头喝一口水,眉头忽而动了动:“水中放了何物?” “桃花。

    ”我说,“两月前我到西山白鹤观进奉,见有落花,便收了来。

    ”说着,我提起瓷壶,再往魏郯杯中添些,无意中,瞥到他的小腿上有一块淤紫。

     “夫君磕伤了?”我问。